景阳宫里已经落座了不少贵族女眷了,一簇一簇地凑在一起聊着天,吃着宫中茶点。有侍奉的宫女带着沈夫人一道落了座。由于沈知微的脸不太方便见人,所以沈夫人特意让宫女给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看起来不那么显眼。但即便沈夫人今日实在是想要低调,但也架不住今日沈知欢穿得实在是太过亮眼,很快便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这些年沈将军一直在外出征,而沈夫人又常年卧病在床,身子虚弱,诸如此类的筵席,沈夫人很少参加,所以很多人都不太认识。不过沈夫人到底是大家闺秀,即便是被人投来各种各样的眼神,她也依然应对自如,端庄微笑。“这位恐怕就是沈将军的夫人吧?”有人认出了她的身份,立刻便眉开眼笑地凑上前来套近乎,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旁边的沈知欢瞧。沈夫人微微一笑,道:“正是,不知夫人是?”对方笑呵呵道:“我夫君是户部尚书言郁之妻,难得今日见到沈夫人,便想过来结交一番。”沈夫人礼貌微笑道:“言夫人安好。”“沈夫人,我想冒昧问一下,这位可是您家那位立下赫赫战功的长女?”言夫人盯着沈知欢,两眼冒着光,像是看见了一盘美味佳肴一般,那意思简直再明显不过了。“是呢,欢儿,给言夫人见安。”沈夫人端坐在椅子上,淡淡道。沈知欢上前一步,木着脸道:“沈知欢见过言夫人,夫人安好。”“好好好,不必如此客气!”言夫人说着,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个遍,最后满意地说道,“知欢过了今年,应当就二十了吧?女子到了这个年岁,怕是早早该嫁人了,虽说这些年在外征战情有可原,但毕竟年龄大了些,这嫁人还是得趁早,我家有个儿子今年也已有二十五,尚未娶妻,不知……”“言夫人,今日是皇后娘娘寿诞,我们还是不要在这时候谈论这些为好。”沈夫人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的话,道:“我家欢儿,我暂时还舍不得让她嫁人,别说如今也不过二十岁,她便是到了三十岁四十岁还不嫁人,我沈家也养得起。”言夫人悻悻道:“沈夫人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也不过就是这么一提,我家那儿子当真是一表人才的,配你家知欢是刚刚好……”看着言夫人愈发可笑的嘴脸,沈夫人黑了脸,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是在不好就这么撕破脸,只能暗自咬牙。“呵!”就在这时,沈知微忍无可忍,冷笑道:“配什么配?怎么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拿来和我长姐比较?言夫人但凡有一点自知之明,也不会把你家那没出息的纨绔废物儿子说给我家长姐,我姐姐是沈家嫡出长女,还是立下战功的女将,未来极有可能成为女将军,前途一片光明。你家儿子是什么东西?言尚书家唯一尚未娶妻的嫡次子言自怀,便是个成天只知道饮酒作乐,花街柳巷的纨绔,也敢说配得上我长姐?也不看看他是什么德性,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怎么,你莫不是在侮辱我沈家,瞧着我沈家人好说话好欺负是吧?”“你……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羞辱我儿!”言夫人完全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当众如此怼她,直接气黑了脸,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沈知微的鼻子。“呵呵,本姑娘敢说便敢当,沈家排行老五,沈知微。言夫人,既然你那么看得起我沈家,不如我替我阿姐嫁去你家如何?”说着,沈知微直接取下了面纱,露出了里面一张长满了红疹子的脸,还有一个阴森森的笑容。“啊!”那言夫人被吓得花容失色,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指着沈知微骂道:“你……你这个不检点的丑八怪,还敢妄想进我言家的门,你做梦!”说完,她不愿意再继续多做纠缠,直接喘着粗气被身边的丫鬟给搀扶了下去。她回去之后,找了个人多的位置,便开始对着沈知微指指点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刻薄的眼神频频往这边瞟,刻薄地飞起。沈知微才懒得理会这些人,最好把自己的名声抹黑得彻底,也免得那些人再来打沈家女儿的主意。“阿微,我不是让你谨言慎行,你怎么能说那么过分的话,万一被皇后知道……”沈夫人虽然觉得方才沈知微那番话十分解气,可回过头来一想,又有些担心害怕,怕这言夫人乱传沈家的坏话。沈知微笑了笑,道:“母亲放心,这言家嘚瑟不了多久了,况且我说的都是实话,她也没处告状,最多就是说些话抹黑我们沈家,不必在意。”她之所以敢这么说,当然不是逞一时之快,自然是有底气。这言氏之所以敢如此嚣张,完全是因为,这位言尚书是在皇后的手底下做事的,她以为皇后对她照顾几分,便逐渐傲慢,当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但其实,如今皇后在宫中的处境尚且艰难,所有的指望全部都在太子身上,而太子又愚蠢不堪,早已逐渐势弱,根本没有帝王之才,距离废太子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一旦皇后没了太子这个指望,她在这后宫里,没有皇帝的宠爱,又能剩下什么呢?今日的宫宴,看似风光的背后,也不过就是表面风光罢了。大殿外一直稀稀拉拉地下着雨,随着大殿内的人越来越多,空气愈发地潮湿闷热。沈知微戴着面纱,没过一会就开始烦躁起来。她左右顾盼了一下,正打算趁着皇后没来之前,出去外面透透气,视线却突然见到一抹十分熟悉的身影。是宋傲玉到了。她穿着一身独特的西越国服侍,梳了一个英气利落的发髻,配合清冷的眉眼,看起来有一种雌雄莫辨的感觉,看似低调的装束,实则高调无比,一出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