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满。”杨玉尘默默念了一遍,心中若有怅然。
杨玉尘从来没有预想过这个,她不想参与和自己无关又无利的事情,她不只是想置身事外,甚至她的心里更为冷血,她觉得孤玉山下的百姓都该死!
“好,我都听三师兄的。”她保持着微笑。
听着他们一言一语的,众人又开始咬耳朵,杨玉尘怎么看都是散修一个,修为还探不到境界,为何会叫浮生长老“师兄”啊。
微伦仙宗的弟子也都摇头,宗门里并没有这号人呐。
一路陪着杨玉尘走到这里,柳文礼比裴洛笙更清楚如今杨玉尘的性格,她表面看上去确实喜怒哀乐具备,但其实心里从没有放下过负夏堂覆灭的事情。
他当年算过负夏堂之事并无转圜余地,等他到时负夏堂也已经没了,只留星火。他只知道当年的负夏堂是受了药匣风波的牵扯,但是此时看杨玉尘的神情,其中好像还有隐情,负夏堂究竟是怎么被灭亡的。
“想知道?”杨玉尘似乎又看穿了他心里所想,悄声道:“你算算啊。”
柳文礼撇撇嘴,“生命可贵。”
他掐算,费命!
看柳文礼憋屈的小模样,杨玉尘瞬间心情又好了起来。
他还挺可爱的。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你要说什么?”杨玉尘赶紧止住他,她有一种预感,这人那张欠揍的嘴又开始发功了。
果不其然,柳文礼一本正经道:“有善就会有恶,万物都是有对立面的,不必太悲观。”
说什么“这个世间不值得救”,说什么“人性罢了”的话来。
杨玉尘睨着他,抿着嘴没有一丝笑意,那点心底的寒意蔓延到了面容之上。
许久她才道:“你说的不错,然后呢?”
柳文礼一直跟着她,其实都是在担心她,所以她不会朝他动怒。更何况,修道的“小书生”说的道理本就没有错,也许,真的如他所担心的那样,自己心里并非毫不在意百年前的事情。
杨玉尘见柳文礼答不上来,无奈的叹了口气,换了一副浅笑的模样,道:“你莫要担心我,我,没事。”
这次的话,她说的不若之前那般坚定。
“玉尘。”这回简直不要太明显了,柳文礼很是担心。
有悲伤的情绪,宁可对方发泄一番,这样一直强撑着,反而叫人担心。
而杨玉尘已经这样强撑了百来年。
两个人的私语没有谁注意,柳文礼一步一趋,紧紧跟着杨玉尘。
孤玉山在长平洲的边界,隔壁就是蒲州,也就是菩末巅的所在地。百年前的孩子们就是在这里参加的天童大会,众人离得已经很近了。
除了那帮逃避的人,他们遇到最大的问题还是孩子们的家人。
从他们变成孩子后,会被陌生的长辈模样的百姓强制扯上,都是奔着让孩子去参加天童大会的,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要说服这群“家人”。
陆筱潇刚从外面回来,身后跟着的是她宗门的师妹们,一抹抹的粉黄色亮眼得很,个个儿都是花一样的姑娘,可是这脸色都好难看。
“这群家伙,他们觉得我们荒谬,是我们嫉妒他们的孩子,说什么仙君收徒几百年几千年都没有的好事,阻止他们参加就是在害他们孩子!”陆筱潇气得一掌拍碎了旁边的桌子。
有几个宗门的弟子还想着和合欢宗的小姐姐们交流交流的,不约而同的望而却步,面面相觑。
林知雨也与众散修队伍从外面回来,同样是一脸菜色。甚至林知雨的脸色还有些惨白,看来刚来秘境时遇到的那个妇人给她带来了极大的阴影。
“如何?”陆筱潇问她道。
林知雨摇摇头,“百姓说我们在造谣,根本不相信天童大会是个局,不管怎么解释仙君收徒是谎言,就是没有人相信!”
一众人都苦瓜瓜的,还以为其他的可以不相信,最起码“仙君收徒”这种谎言,还是很好甄别的吧,为什么这个也解释不通啊!
“可百年前的人就是信了。”裴洛笙道。
“要我说,干脆大家将孩子保护起来,我还不信这群百姓能突破我们的阵!”用结界将孩子们圈起来保护,这不就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嘛!叶穆拍拍胸脯,“用符落阵,这可是咱洛笙的长处!”
这粗暴的做法,竟然还有人点头赞成。
陆筱潇又开始翻白眼,裴洛笙摇头轻笑,“你呀,护他们多久?你不打算出秘境了?”
叶穆哑了口,众人沉默。
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