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颈再松(1 / 2)

震惊之余,杨玉尘心里松了口气,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了回去。脸上的苍白也慢慢化去,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般的笑。

她释然笑道:“若真是如此,那便可以救他了!师尊,请师尊为我们换骨!”

“你……”君似心在心底其实并不想如此,他再三确认,“你当真不后悔?”

没想到杨玉尘再次跪拜下来,给他行了大礼。

她非常坚定道:“徒儿,不后悔!”

君似心蹙眉看了她很久,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他没有再劝什么。他虽偏心自己的徒弟,但也不想看到徒弟魂不守舍,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毫无生气。君似心自觉本性凉薄,要不是早知道这个徒儿是历劫的秋仙,百年前他宁可不要萧筠敬这个徒弟了,也不会在那臭小子的逼迫下,收杨玉尘为徒。

可是多年的相伴,他的心态好像变了。

原本行尸走肉的是自己吧。

他让杨玉尘到洗池中去,坐在柳文礼对面。让她放松身心,不要想太杂乱的东西就好,一切交给他,好了自然会叫她睁眼。

杨玉尘照样做了,她闭上眼睛前满目希望的看了眼对面的柳文礼,嘴角带着浅笑,她已经能够想象到柳文礼睁开眼后,那星眸中满盛的璀璨,一定很温柔吧。

她跟着师尊所说的放松思维,放松身心,她也做好了承担骨肉剥离的剧痛。

耳畔有风忽缓忽急旋绕、冲击,却不曾碰到她分毫。直到洗池的水渐渐寒凉,又逐渐温热,最后趋于平缓。君似心声音幽幽传来,告诉她已经完成。她睁开眼,一脸茫然,轻风裹挟着花香,不知哪里飞来的鸟儿听在藤萝花廊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一切好像无事发生。

“师尊?”

柳文礼也没有醒来,除了发丝凌乱了些,没有一丝不一样。

君似心手撑在池边的白石桌上,宽大的袖袍遮住了他紧扣在桌面的手,他平静问道:“身上可有不适?”

杨玉尘摇头,“一点感觉都没有。”

听罢,君似心点点头,这也是他同意帮她的原因之一。要是杨玉尘会有裂魂般的痛苦,他绝不会提出换骨之法。他解释道:“你的仙骨是封存状态的,如今你生而为人,用不到,所以不会有感觉。至于他,就泡着吧,洗池的水能帮他修复、融合、养伤,不出两日便会醒了。”

表面上看上去,此次谁都没有损失。

“多谢师尊!”杨玉尘又求道:“师尊,还望师尊不要告诉他。”

君似心扬了一下眉头,“哦?为何?”

“我与他,皆不是会耽误彼此的人。我知道他在悟道,飞升成仙是他的追求,若是不能有儿女私情牵绊,我也不想要一份感恩。若在人世间能求得一份相守,那我要的是这个人,不是他的亏欠。”

更何况,在杨玉尘看来,事情的起因终究是起在自己身上。若是感情惨了别的情感,不纯粹,她宁可不要。

君似心不想说话。

有道是旁观者清,连云萌都能看出来他们是彼此有情,这丫头怎么还觉得自己是单相思。罢了,终究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行,依你。”君似心又严肃道:“你最好以后莫要因他流泪,不然我可不能保证阿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也不会拦着。”

也许只是多虑了。

凡尘向来有说法,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作为娘家人,自然胳膊肘只会往自家拐。

杨玉尘心里也明白师尊的严肃是关心她,之前自己一直想错了,她并非没有亲人了,她还有敬爱的师尊与小师弟。

她笑了,“师尊,还是师尊最好啦!”

君似心看她撒娇的样子,嗔怪似的哼了一声。

“哦,对了。”走出阴霾的杨玉尘,才有了原本的生气,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道:“早前文礼掐算到妖帝在谋划着什么事情,我们之前查到竟是关于阴骸建木。在上古时期,圣树建木就是通往仙界的天梯之一,我们猜此次,怕是也与此相关。可我们还不知道妖帝究竟要做什么,只恐与仙界有关!师尊,这消息能否传到仙界,防患未然,以免三界遭难?”

君似心并非修道升仙。自飞升日至今,他根本没有去仙界报道过一次,只怕天上根本就不知道有他这么个散仙存在。他沉吟片刻,“这件事,我会和阿禾说一声,让他帮忙传递一下。”

阿禾是他刚刚飞升那会子迷路时,在流徽河畔认识的神。

对于师尊的这位朋友,杨玉尘是有耳闻的,但知之甚少。先天尊神,后天修仙,一般人哪里会去对一个神界的神好奇。不过既然是神界的,那交给他也是可以放一百个心的。

杨玉尘高高兴兴谢过师尊,君似心却只是转身摆摆手,“让川山是仙山,虽比不得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但你们回来也有好几日了,只怕人界也已经过去五六个月了。你有什么要处理的,还是赶紧去吧。”

君似心往外缓缓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道:“小雪儿,不要忘了,你下山本是为了悟爱突破,不是沉溺私情。”

这只是君似心的担心与私心,若她能悟得大爱,那也许还有机会脱胎换骨,靠自己再次飞升,重归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