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鸦雀无声,下人们头都埋得极深,好像这边在进行什么审判似的,半分不敢偷窥。
杨玉尘见他不答,淡笑了两声,道:“我们昨日在门外等了好半晌的事,孙老爷当真不知?”
这事孙老爷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那时候不知对方来头罢了。此时被杨玉尘提起,孙老爷就更是卑躬屈膝,极为恭敬道:“老夫知道有人前来探望,只是不知是二位仙长。都怪府上人管教不力,多有怠慢得罪。”
“这话说的没得叫人恶心。”
连同这副姿态,搞得是他们利用身份在欺负人似的。杨玉尘颇为不适地看着孙家二老,“既是知道我们来意,此番又问我作甚?”
“啊这……”孙老爷哑口无言。
一向主内的孙夫人见自家老爷吃了瘪,上前道:“知道知道,仙长是想见自家姐妹。不若坐着等会儿,我这就遣丫鬟去喊知雨过来。”
她说罢,便扯着嗓子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叫林知雨来前厅。
杨玉尘立即打断道:“不必叫她过来,如果方便的话,我去后院看她。”
孙夫人一愣,但还是很快满脸堆笑,“那就请仙长移步?”
这话里满满的无所畏惧,还在话音落下时特意给杨玉尘让了道,多少有点有恃无恐。
“你随他们去吧,我和萌儿在这里等你回来。”去的是妇人后院,柳文礼是个外男。青天白日不怕什么,但在孙家人前表现的过分熟悉,容易给林知雨添麻烦。
孙老爷道:“那我便留下招待这位仙长。”
杨玉尘颔首,吩咐一大一小,“不要让萌儿瞎跑,等我回来。”
“嗯。”柳文礼笑着应下。
云萌在一旁手脚并用的爬上椅子,学着大人模样端坐其上,却只能晃着两条小短腿,奶呼呼地挥手,“娘亲,我会乖乖的听爹爹的话!”
已经走出去两步的杨玉尘浑身鸡皮疙瘩骤起。
“令郎真是可爱乖巧。”孙夫人在一旁似有羡慕的夸道。
“咳!”杨玉尘尴尬轻咳。
云萌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昨天晚上,他们是直接出现在东南角林知雨的院子里,今儿从前面往后面走,才知道东南角是有多偏,多远!
一路上的丫鬟小厮都变少了。
孙夫人侧眸看见杨玉尘不太好看的脸色,赶紧解释道:“乖乖儿媳有了身孕,要静养,所以院子偏静了些。”
要不是早看见了林知雨的模样,还真信了这口蜜腹剑的鬼话。
杨玉尘不置可否的样子,孙夫人没再多说,说多错多。反正贴身的丫鬟早就布置好了,她也不怕杨玉尘会看出什么。
等终于到了院子外,跟着走的几个累的直喘气。孙夫人猛吸一口气,锤锤心口。仙长神通广大认识路也能想的通,但她走这么快做什么,人又不会跑了!在自家院子里,还是头一回把自己累的半条老命都快丢了。
杨玉尘不客气的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和昨日简直不像是一处。
院子里干干净净,进进出出的少说也有七八个丫鬟,各司其职,都忙着手上的事儿。屋子里也还有两个丫鬟陪在林知雨的身边,一个给她喂食,一个给她揉腰,好一个养尊处优的样子。
进了门大老远的,孙夫人就开始叫唤,“知雨,你瞧谁来看你了?”
正屋的门是正对着大门的,他们进来时,一眼就能够看到对方。
从孙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忽然跑来布置这些,林知雨就猜到了,有人要来看她。她以为是父母,没想到是杨玉尘。
“杨……”
杨玉尘使了个眼色,打断她喊道:“知雨妹妹。”
林知雨反应还算快,立即改了口。
“尘姐姐。”
这才是一对好姐妹。
孙夫人在一旁捂嘴笑道:“知雨嫁来半年有余,还是第一回有姐妹来看她。”
这话她是笑着说的,言语里的阴阳怪气,谁又听不出来呢。
她们进了屋,两个伺候的丫鬟赶紧放下东西,垂首退了出去。
杨玉尘也并不搭理他这个话,她温和的拉起林知雨的手,以作亲昵。转头问道:“孙少爷怎么不见?”
孙夫人进门,林知雨不是没看到,但她一句“娘”也没有叫她,可见心有芥蒂。杨玉尘自然也不愿意叫这孙少爷“妹夫”。
她问起这个关键的男人,孙夫人脸上的笑才僵硬了下来。最后的几声笑像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一样。
她当然说不出来,此时她的儿子恐怕还在花楼里,拥着别的姑娘睡大觉呢。
尬笑后,孙夫人面不改色的扯着谎,道:“铭儿负责家里的生意呢,还在铺子里,没回来。”
“哦?”杨玉尘哪里看不出来她心虚。
林知雨在心里冷哼,也懒得辩驳。从前父母来看她,不管她哭着说多少遍这些都是假的,父母就是不信她,还劝她要知足,劝她好好侍奉夫君与公婆。
多少次都一样的借口,孙夫人今天说得有点汗流浃背,听见这声意味深长的“哦”,她恍惚才想起仙长会卜卦掐算,哪是她能骗得了的,后背瞬间汗涔涔湿了一片
“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