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
柳文礼微微侧眸去看身边靠着的人,温柔笑了,“玉尘那时候总是臭着张脸,毫无顾忌,勇敢得很。”
那张臭脸还以为是自己欠了她多少钱似的。
杨玉尘暼他,“有那么臭脸吗?”
“有!”
“……”
世事与她无关,她挂张笑脸给谁看。再说,那时候的她,对这个世界可没有抱什么希望。
“我还笑话过你,救世什么的……”杨玉尘笑出声,竟然会有一天,她会想要去救苍生。
“谢谢文礼教会我爱人,爱这个人间。”
虽然多是大道理,但柳文礼是个很好的引路人。
柳文礼摇头,“学会悟爱的是我。”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微风冬有雪,有你在身边才是人间好时节。”
说到动情之处,适合接吻。
杨玉尘一把挡住柳文礼凑过来的脸,既然说起初见,她忽然又想到一件事。
“当时你喊我出来,是不是故意的?”
“……”这问题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能绕过去。
柳文礼躲开视线,刚好瞥见他要去的地方到了,立马扯开话题,“你看,到了!”
杨玉尘随着他的声音慢慢转头,目光却一直盯着心虚的柳文礼。
答案呼之欲出了不是?
她笑了一声,移开目光。
这家伙总会出那些怪点子,怎么会是个大白兔呢?
柳文礼所指的地方,是一颗古树,算是当下难得的绿意。
“那是都广城的神树,不是什么参天大树,却盘踞根深,一年四时都是枝繁叶茂的。”
若不是现在的情况,这树的光景应当比现在还要好上许多。
都广城毕竟是圣树建木的故土,当地人对树的崇拜是刻在骨子里的。
柳文礼见杨玉尘一直看着那边,拉起她的手一起落下去。
“要是平常,在现在这个时节应是繁花满枝丫的。它的花,有些类似槐花,一小串一小串的,饱满而芬芳,风吹过来总是能卷起一阵馨香,沁人心脾……”
柳文礼与她说着当年他来时见到的景象,把那一份生机勃勃都铺陈给她看。
树的低处展开的枝桠上挂了好些红绸带,每一个带子上用金色的粉墨写着一些福语,随着风翻飞。
这场景似乎普通了些,却平凡着庄重,承载着普通百姓的祈愿。
杨玉尘看着这棵树愣住,有些没有起伏的声音反问道:“你是要我向神仙祈福?”
树后,是一个很大的祠堂,即便此树四五个年长人才能合围,但仍然挡不住其后的祠堂,明晃晃的“月老祠”三个字。
柳文礼却拉着她往月老祠里去。
祠堂恢弘大气,往昔热闹可见一斑。里面如今已经没了人气,留下的东西却一应俱全,仿佛是灾难忽临,人作鸟兽散,东西都来不及收拾。
他拿起一条红绸带,又用术法染了笔尖的金墨,递给杨玉尘,笑盈盈道:“留下些什么吧。”
据说,在这里许下的愿,还是很灵验的。
杨玉尘本不愿,却败在了他这句话。她接过柳文礼手中的笔,冷哼一声,“我无需向天祈愿,写它是为了与你回忆。”
她提笔写下几个娟秀有力的大字,书:“惟愿,得偿所愿。”
“这个愿,当是我向自己求的。”杨玉尘将手里的红绸交给柳文礼。
只愿明日的一切能尘埃落定,亦愿文礼得道之心圆满。
不管那是什么劫数,她一定不会让他有事!
柳文礼一手接过红绸,一手又接过了她手里的笔,他在另一边写下:
“长毋相忘。”
两人看着对方写下的,都笑了起来。
在月老祠这样祈愿的,怕是没谁了。
柳文礼将红绸打了个结,飞到顶端,将红绸系好。
绿色的叶不那么多,很多的红绸就显得特别突兀。杨玉尘沉静地看了许久,抬手运起万物鲜澄之力,绢纨的星芒从指尖流出,莹莹散散落在树间树梢,绿叶轻颤,枝桠间又冒新芽,竟有点点白色成串的花探出了脑袋,窥看着人间。
柳文礼所言的景色,活了过来。
当初在程家小村没有做到的事,如今对于杨玉尘来说已经轻而易举。
他们看着神树,那一抹红绸在顶端格外显眼,飘来一下一下扫着他们的心头。
天黑得很快,映着背后的夜幕,星海里的他们仿佛浑身都发着柔光。
二人同时转身,看向远处耸立的阴骸建木。
萦绕的鬼火刺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