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上,孟翡品出了些许不对劲。
李桃姜的系统此刻疯狂警告她:[虽然你没按照原书所写的虐待玉哥,但玉哥活生生的人也需要感情交流,宋绿蕊虽然不是女主,但这本文里到处都是对他有好感的女郎,处处有人,你放着近水楼台的位子不争取,他对你的好感固定在二十凝固很久了,你简直暴殄天物!]
李桃姜原本靠着车厢小憩,此刻睁眼,微妙地看向孟翡。
这人……华仪公主居然第一眼就看上他了,又一个被他外表欺骗了的含春少女,李桃姜闭了闭眼,实在想不通这人为什么如此受女人喜爱,她曾在花园听了贵妇墙角,有夫人笑说孟翡一看便是个内里有狠劲的玉面郎。
孟翡夜里的劲确实…索取得她喘不过气。
这时车身猛烈一晃,外头马儿嘶鸣,整个车厢几乎横斜翻倒,猝不及防摔到孟翡怀里,她根本控制不住力道,头顶朝车厢壁狠狠撞去。
她只来得及哀叹一声,既然系统都这么说了,孟翡肯定不会护着她。
在他面前出丑,真丢人。
谁知意料中的剧痛久久未到,一双手臂紧紧圈住她身子,头虽然不可避免撞到了车厢,却有温热的手掌抵住她发顶,只是轻轻一碰,并没有切实的痛感。
李桃姜:“……”
孟翡:“……”
场面一时有些面面相觑的窘迫感,虽然两人都没动,但李桃姜反应过来后,发觉自己胸口紧贴着孟翡的腿,那片柔软都被挤压得变了形。
本就是盛夏最炎热的季节,连宫里最守礼的娘娘都热得穿纱,孟翡当然也能感受到她每一寸皮肤的不同触感。
他垂眸探视,心里那簇火苗猛然跃升。
李桃姜匆忙坐起来,拉紧被扯乱的衣裳,将胸口提了又提。
刚才……硌她腹下的正是孟翡的……
“公主,公主您有没有事?”小昙着急地敲车门,“方才是太子殿下的车鸾过去了,六王爷其实一直与您同行,为了避让一起退进巷子,结果两方的马互相吐口水,马受惊差点伤了您。”
李桃姜掀开车帘,车前一片静穆,东宫太子左右清道率开道,远处也有几家的车马和她一样避开。
六王的车子在她前面,宋至也掀帘瞧见她,笑了声:“真是巧,本王回府与公主是顺路,有件事我思虑很久,你终究会知道,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公主,可否赏脸私下谈一谈?”宋至下了车,亲自站到她车窗下,看得出李桃姜在害怕,温声道,“这事儿说小也不小,你父王在灵州……”
他靠得极近,甚至能嗅到身上的熏香,李桃姜全身僵硬,愤怒恶心又害怕的恐怖回忆再次袭进脑海,她几乎想哭。
家中朝堂没有得力文臣,在外没有领军作战的将军,只能靠祖宗功业的荫庇,没有立得住的男丁和未雨绸缪的大局观,她和她的家族怎能不被宋至玩弄鼓掌之间。
孟翡拉上车帘,隔绝宋至贪婪窥视的视线:“六王爷有什么话,我转达公主即可。”
宋至眼眸深了深,仍笑着:“明阳,你这孩子还小,未免过于心宽,怎么能叫你的孟国驸马做你的主?”
李桃姜忍无可忍地掀开车帘,静静凝视他片刻:“你牙上有片菜叶,臭死了。”
宋至脸色一黑:“啊?”
李桃姜的位置比他高得多,清晰可见宋至的发油抹得太多,一缕一缕冒着油光,还有股怪怪的味道,她也不想给宋至面子:“六王爷见陛下时也如此不敬吗,顶个大油头,牙花子没洗干净,我驸马见陛下都沐浴焚香,难道在您那边,您仗着和我父皇是手足,就不懂这些面圣的道理?”
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李桃姜不能打赌自己了解,但宋至喜欢什么样的她比谁都明白,这人第一眼看上的是她的容貌,敢强占她倚仗的是皇帝给他的权势,笃定她不敢声张的原因是千百年来对女人贞洁的枷锁,和她自己本身的怯懦。
宋至是喜欢漂亮的女人,但不顺从不屈服的,都一个一个消失在他后院了。
现在宋至再一次试图接近她,李桃姜不会再恐惧和害怕,只剩下厌恶。
她说话声音不大,也只宋至和孟翡能听得到,见宋至脸色发僵她不想再纠缠,这巷子又不是只有一道出口,车子正待拐弯,却有禁军头领快步赶来:“明阳公主请留步,太子殿下有口信给您。”
说着,又捧上一只盒子:“殿下适才回了金陵,给您的新婚之礼准备仓促,这是东海明珠八十八颗。”
太子?
李桃姜微微一惊,下车谢恩,遥遥看到车鸾掀起纱帘,衣着蟒袍的年轻男子向她一颔首。
禁军转身,对面色不好的宋至道:“太子殿下对您也留了话,须得您和太子殿下一起回宫去见陛下。”
禁军将一封奏折给他,宋至翻了翻,脸肉眼可见的紧绷,再也顾不上她就去向太子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