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4 / 5)

己就像是头顶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囚徒,耳边几乎能听到倒计时的幻音;他开始做噩梦,焦虑,失眠,但“不给人添麻烦”的惯性又让他试图在盛缙面前隐藏自己的异样;他近乎贪恋地看着叶子的脸,想把孩子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节深深镌刻在自己视网膜的最深处

何泽书绝望得很安静,安静到盛缙束手无策。

就在这个时期,盛缙终于第一次亲眼见到了“他”,不是从别人的转述中,而是直接、面对面。

分清“他”和何泽书实在太过容易,只一眼,盛缙就认出来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紧紧掐住“他”的脖子,面无表情地把人按倒在沙发上,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刻看起来有多可怖,也不关心。

盛缙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他在哪”

“他”慌了一下,又快速冷静下来,嗤笑一声“你能干嘛这可是你爱人的身体。”

这可是你爱人的身体这句话就像一把钢索,死死勒在盛缙的脖子上,从此往后足足4年,让他的精神受尽折磨。

见盛缙瞳孔微颤,“他”似乎以他人的痛苦为了,这个令人作呕的背后灵用何泽书的脸摆出一个恶心的笑,然后迅速钻回了身体。

这正是一切恶化的开端,是的,一切都没有变好,而是更糟。

“他”出来得越发频发,先是几个月出来一次,渐渐变成一个月出来一次,后来变成一周出来一次,再后来

再后来持续时间也越来越长,甚至,已经分不清谁出来的时间多。

当叶子学会走路,抓着爸爸的手一摇一摆在地上走的时候,何泽书不想一般父亲那样欣喜,相反,他紧紧攥着盛缙的手哭得歇斯底里,把爱人的胳膊掐青了都没有发觉。

但盛缙一声不吭,跟感觉不到痛似的,只温柔看着他微笑。

“别哭,这么好的事,哭什么”盛缙轻轻拍打何泽书的背,帮他顺顺气。

他冲叶子招招手,等崽崽慢吞吞走到爸爸身边,盛缙拉起崽崽肉乎乎的小爪子,替何泽书抹了抹泪水。

“就算一切都不会变好,”盛缙很轻柔地抱住他,“至少现在,我们享受团圆吧,好吗”

何泽书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半晌,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带着浓重鼻音的一个字“嗯。”

他这株小浮萍,在海浪里漂泊了这么久,还是要被一个浪头打进深海,终究是上不了岸。

也就是在这个时期,盛缙辞去了盛氏母公司的ceo职务,开始长时间地陪在何泽书身边,看着爱人的神思愈发混沌,时而是他,时而变成另一个人。

这是一场面对两个人的精神凌迟。

所有事情都在往最坏最坏的方向疾驰,甚至远超这两个年轻人之前构想过的“最坏”。

何泽书会逐渐消失这是两人没有宣之于口的共识。

叶子两岁生日那天,何泽书脸色格外苍白,但一整天下来,“他”却始终没出来,这倒显露出几

分识相。

一切都温馨美好,值得盛缙把每一幕都镌刻在脑海深处,常忆常新。

他像个顽童一样,紧握着爱人的手不愿意松开,何泽书心里好笑,在叶子柔软的额头上点了点,又在盛缙硬邦邦的脑壳中间点了点。

叶子已经会说些简单的词组了,他笑着蹦起来,攥紧爸爸怀里撒娇“粑粑粑粑”

何泽书被他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得痒,止不住笑,想要双手抱住叶子,但左手被盛缙紧紧牵着,说什么都不肯撒开。

“阿缙。”何泽书声音里带着无奈,“难不成你也是个宝宝”

盛总能屈能伸“差不多。”

何泽书被他的厚脸皮噎住了“难不成你今天也是寿星”

谁料盛总直接放弃了耍赖,改为撒娇,他凑到何泽书身边,继续厚着脸皮跟自己年仅两岁的儿子争宠,他环住何泽书,头放在爱人的锁骨上“小书,你也疼疼我。”

何泽书感觉自己像抱着一条大型犬“”

半晌,他轻叹口气,一把推开自己怀里的“狗头”,先揉了揉叶子的脑袋,在儿子额心落下一吻“爸爸爱你。”

然后转向盛缙,何泽书突然凑身上去,在盛缙唇角很轻地落下一吻,虔诚而庄重“阿缙,我也爱你。”

盛缙眼睛突然瞪大,他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撕扯,冥冥之中,他好像感觉到什么

他突然紧握着何泽书的手,用力之大,爱人条件反射惊叫了一声“阿缙”

“抱歉,”盛缙迅速卸下了不少力道,但视线还紧紧盯着何泽书,“你会陪着我们,对吗”

何泽书没有回答,只是含着盈盈的笑,看着他“”

“哪儿都不去,”盛缙淡棕色的眼睛紧盯着他,像抓着猎物绝不撒手的隼,“你说,你哪儿都不去。”

何泽书还是没有回答,他垂下黑扇一般的眼睫,挡住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