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缙松开手,迅速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扶了扶眼镜,刚刚凶性毕露的样子跟假的一样“很好。”
“你刚刚说你要干什么”盛缙几乎算得上“温和”地开口问。
“他”咽了咽口水,气焰不再像最开始那么嚣张,直勾勾盯着盛缙“我要离婚。”
“离婚”盛缙轻声重复了一遍。
“何泽书”再次在他的眼神底下不受控地打了个寒颤,“他”能确信,如果有办法把自己的魂魄从何泽书的身体里拖出来,这个男人恨不得把自己扔进绞肉机切成臊子。
“何泽书”开始剧烈地喘息,他顶着巨大压力,还是点下了头“是。”
“我给你脸了是不是”盛缙轻声说。
也不知道从哪迸发的勇气,“何泽书”深呼吸一口气,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水果刀,放在自己颈间,冲盛缙大声“别动
”
盛缙“砰”一拍桌子站起来,带翻了凳子也没察觉,猛禽一样的眼睛盯着“何泽书”,一言不发。
“我脑子不正常,”“何泽书”冲他咧嘴一笑,拿刀的手还在抖,“你知道的。你不是一直死死看着这具身体吗怎么着你还能360度盯一辈子这不还是被我拿到刀了吗”
盛缙“”
“何泽书”歇斯底里地喊出来“我最恨有人控制我你”
“你想死是吗”盛缙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废话,突然大步走向“何泽书”,眼底疯狂隐隐闪烁。
“何泽书”这才隐约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个人好像也是个疯子,甚至有种可能,比自己更不正常。
“他”倒退了两步,冲盛缙无能怒吼“你干什么我说了你别动”
“既然你想死,那我帮你一把,”盛缙轻声说,他状态很诡异,比起对着“何泽书”说话,倒不如说他在自言自语,“小书,我不是没想过让你解放,这样,我送你一程,我们一起走吧。”
盛缙轻笑了一声“我们一起走吧。”
他声音很温和,但“何泽书”只觉得毛骨悚然,“他”大吼出声“你你等等我可以开别的条件”
“我同意待在这个别墅里还有我答应尽量演成何泽书来陪你儿子”
盛缙的脚步顿住了。
“何泽书”的声音都在抖,但水果刀还贴在自己脖子上,“他”拿何泽书的身体做人质,从而在盛缙那里博取独一无二的筹码“那小鬼到现在还经常扒着门看我,还在往我的门缝塞他画的爸爸画像盛总您这位好父亲不会不知道吧”
“何泽书”大口大口喘气,冲盛缙露出一个近乎畸形的笑“怎么样盛总跟我做这个交易你不吃亏”
盛缙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表情微动,似乎稍有动心。
“何泽书”下意识松了口气,但就是这两三秒的空挡,盛缙一个箭步冲上来,直接徒手握住了刀锋,劈手夺下来。
“你”
“何泽书”骤然瞪大眼睛。
盛缙手掌被隔开一个足足三厘米的口子,血顺着手腕往下淌,浓重血腥味儿在整个房间内弥漫开,但盛缙跟没痛觉一样,按着“何泽书”,手指抚过“他”的侧颈的肌肤,确认这具身体连油皮也没擦破,才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夫人精神状态不稳定,看住他,”盛缙转向围在房间门口瞠目结舌的佣人们,“在我回来之前不允许他出这个门。”
“盛缙”“何泽书”在他身后嘶喊出声。
盛缙没有理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公司法律顾问“喂对,来我家一趟,有事当面谈。”
他停顿了一下“关于我个人的婚姻问题。”
盛缙走出房间,黎叔拿着医药箱急匆匆地冲上来,似乎在对着自己喊什么,但盛缙听不太清,他脑子里嗡嗡声连成一片,伴随着剧烈地耳鸣。
他仰起头,大脑空白一片,在这片专属于盛缙的诡异静谧中,他脑海只剩下太虚道长写在他掌心的那个字
等
盛缙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起伏,只是指尖一直在拨弄手腕上的念珠,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我死前能再见你一面吗
我死前能再见你一面吗
我死前能再见你一面吗
他近乎疯狂地诘问神明,又狼狈不堪地祈求神明骨头烂进泥土之前,我能再次亲吻他的头发吗
好在命运的囚徒终于获得了一次宽恕。
神把他的爱人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