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们之间并无生死之仇吧?”
赵杭用空出的手探了探他的脉息——绵长,却并非习武之人的脉象。
但她手上剑仍没有放下,轻嘲道:“有无仇怨,你心中比我更清楚。”
萧鸣珏闻言,微微笑起来:“赵将军,你就不好奇……凉州军晌?”
他慢悠悠吐出的几个字,却是赵杭这些天辗转反侧的噩梦。
薛修元查了这么久,却毫无线索。
赵杭手上的力道多了三分,萧鸣珏的脖颈处瞬间多了道血痕。
“你知道什么?”她冷声道,仿佛萧鸣珏不说,下一秒就会血溅三尺。
萧鸣珏丝毫不惧赵杭多年战场上熬出来的煞气,弹了弹她的剑,“赵将军,这恐怕不是谈合作的方式吧?”
赵杭盯了他几秒,才收回剑,回到先前的位置。
“你想要什么?”
萧鸣珏仍站在一边,真心实意地笑起来:“赵将军爽快人。那萧某便直说了,我要进凉州军。”
“据萧某所知,将军的两员副将均已战死,将军如今要重整凉州军,但身边可用之人寥寥无几,对吧?”
赵杭坐着,又喝了一杯烈酒,慢慢把玩着手中酒樽,漫不经心道:“为了凉州军饷,我就要将一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废物放入凉州军,这可不划算。”
萧鸣珏脸上也没有被人当面喊废物的不忿,反而笑盈盈地倾身靠近赵杭,轻慢开口:“赵将军,可是你我如今,有共同的敌人啊。”
月光黯淡,只有几分落在萧鸣珏脸上,却更显他五官靡艳,黑眸中闪着蛊惑人心的幽光。
但赵杭不吃这一套。
她歪歪头,柔美的面上染上些许红晕,声音中却毫无醉意:“你文官出身,为何要进凉州军?”
萧鸣珏倒也不遮掩:“我要军功,这样我回京后才能扳倒张载。扳倒张载,对你我都有好处不是?”
张载,乃是当今内阁大学士,皇帝身边的红人,也是攻讦赵杭最凶之人——从赵杭上任陇长节度使,便不遗余力地给皇帝上奏——女子入朝为官实乃天下笑话。
赵杭微微勾起嘴角,她本是江南美人的长相,如今忽地笑起来,衬着柔柔的月色,愈发温婉动人。
只是说出的话满含锋芒:“萧鸣珏,张载可是你的恩师。你连恩师都想踩在脚底下。真够忘恩负义。”
萧鸣珏毫不在意赵杭的评价,浅淡笑意牢牢焊死在他脸上,一派的风轻云淡。
“那又如何,他阻我入阁,害我被贬,师徒情分早已断了。”
赵杭放下酒樽,打量他一番,终于道“我不会放你进凉州军。但我身边如今缺个军师。你若只要军功,军师之位绰绰有余。”
萧鸣珏沉默半晌,指腹无意识地摩挲尾戒,“军师之位……”
【“等我以后当了大将军,你就来当我的军师!”】
他耳畔边滑过少女朝气蓬勃的声音。
但夜风一吹,就散了。
萧鸣珏也在顷刻间收起那点异样之色,淡笑道:“那我便等将军的好消息。届时,凉州军饷一事,萧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罢,他便踏着月色离开,跟他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顾嫣从院落黑暗中走出来,“你真要与萧鸣珏合作?”
赵杭拿过桌上的最后一杯酒,缓缓道:“他如今是对京城局势最熟悉之人,也是个聪明人,懂得用张载来激我。”
顾嫣似还有些担忧:“此人心机颇深……”
赵杭对着自己的姐姐安抚般笑笑:“放心,所以我只将他放在我身边。若是他动了别的心思,杀了便是。”
“凉州一事,查了这般久都没有眉目,他若是真的知道些什么,也不算亏。”
“杭儿,”顾嫣又开口,“凉州,你究竟在查什么?”
赵杭刚想喝酒的手顿在半空,片刻后又放下,起身对顾嫣笑道:“没什么,就是想确定一些事。”
“阿姊你不必担忧。”
顾嫣眸光微闪。
她与赵杭是亲姐妹,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对方不想说的话,都不会追问到底。
这次也是一样。
她看出了赵杭有事瞒她,但也只是上前捏捏她的脸:“好罢,你自己小心。”
赵杭歪歪头,蹭了蹭顾嫣的手,声音里带上些困倦:“嗯,阿姊你放心。”
这日,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日光明媚,微风和煦。
赵杭带监军使去凉州城郊的演练场——
新一批士兵已征召了不少,大多都安排在城郊演练场训练。
可苏言却以病推脱,来的是副使张元先,判官萧鸣珏,还有数十名小使。
赵杭这日穿的是暗红色的圆领长袍,黑发高高束起,露出那张精美的面孔——柳眉弯眼,是标准的江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