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抱胸站在榻前,冷道:“装够了就起来吧。”
顾嫣微愣,“他竟没中毒?”
赵杭见萧鸣珏还闭眼躺着,冷笑一声,直接用剑鞘往他伤处刺。
在顾嫣惊诧的眼神中,原本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男子从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慢慢抬手捂住了伤处。
“你怎么知道我没中毒?”他起身靠在床榻边,拿过床边的止血药直接倒在伤口上。
他半边衣裳被顾嫣剪开,露出白皙的胸膛——许是久居朝堂不见日光。
但作为文官,上面却还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不似寻常文弱书生。
赵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裸的胸膛,下一刻直接将未出鞘的剑横在他脖颈处:“你倒我身上时,我探了你的气息——我才要问你,你究竟是何人?那箭上我放了十足十的药,连我自己都不一定能扛得住。”
“你不是个普通文官吧?萧鸣珏。”
她站着,居高临下得看着萧鸣珏的黑眸,脸上满是冷然之色。
半晌,萧鸣珏又低低地笑了一声,慢慢推开赵杭的剑,笑道:“我先前说过了,我会医术,医毒不分家,自然也懂毒。”
“不过赵将军后半段所言,我却听不懂了。在下以科考入仕,这些官册上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说着,他又冲着赵杭挑挑眉:“我猜到箭是你放的,配合你演的这一场戏,不错吧。”
赵杭依旧没收剑,反而加重了力道:“你很熟悉九曲散这种毒?”
萧鸣珏收敛了笑意,淡淡道:“赵将军,这与我们的交易无关吧。”
赵杭眼神不善:“九曲散是元戎的毒,我总得确认你与元戎无干系,才能继续与你合作。”
萧鸣珏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九曲散本是苗疆之物,用来治病的。将军不知道?”
他仿佛话里带刺。
赵杭回过头,隐晦地看了眼顾嫣。
顾嫣沉默片刻,才微微点头。
赵杭又转头看向萧鸣珏,意欲不明地笑了一声:“苗疆之物,你倒是清楚。”
苗疆与元戎均是大魏的心腹大患。
只是前些年元戎大肆征战苗疆,使得苗疆族人被迫隐居,如今难以再寻得他们踪迹。
萧鸣珏没搭腔,慢慢推开赵杭的剑,替自己包扎。
苗疆消失多年,不成威胁。
赵杭也不纠结于这件事,又说道:“萧大人,我将你带入凉州府了,你也该告诉我凉州军饷一事。”
萧鸣珏包扎好了,才抬头看赵杭,脸上又恢复了惯常的笑:“赵将军,合作不是这样谈的。你如今只是将我带进府邸,若无理由,我岂不是过一阵子又得回监军府。”
他说得温文尔雅,慢条斯理。
赵杭不耐地翻出一份折子:“这折子呈上去,你便是我赵杭的军师。只是,呈不呈,还得看你给的消息。”
萧鸣珏看一眼那红金折子,突然笑出声,“赵将军朝中有人啊,口气这般大。”
赵杭脸色沉下来:“萧鸣珏,别跟我玩这些朝堂上的把戏。”
她用剑鞘敲敲床榻,语带威胁:“再不说,我就走了。”
“好吧,”萧鸣珏看着赵杭,懒洋洋地开口笑道,“那我就信赵将军这一回。”
他说着,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顾嫣。
“说便是,不必顾忌。”
顾嫣却温柔体贴地笑道:“你们说罢,我先出去。”
赵杭看着顾嫣离去的背影,眉头微皱,语气更冷了几分:“你最好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萧鸣珏直起身子,轻声附在赵杭耳边:“我知道,本该送往凉州的军饷,顺着水路去了幽州。”
幽州,是谢家的地盘。
朝中四大世家,谢,王,薛,陈,尤以谢家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