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金匕首(2 / 3)

前几年那样,他的战利品脱力晕过去的时候总是湿漉漉的,无力地滴着温热的水。魔王会贪婪地拧干他,再慢条斯理地享用。

但现在,不再有这样的事了。他的奴隶体弱多病,连今晚这种程度都算有点过界。明天再送点什么东西讨好一下吧,昏耀闭眼想着,送点什么呢……

深渊的风声呜呜地吹。

像笛声,像哭声。

吹到梦里,化作过往的声音。

……

当啷,又是锁链在响。

又是一望无际的旷野,篝火与营帐。

俘虏被拖了进来,魔族的战士粗暴地将其带到王的面前。

冰冷的铁链沉重地压下,将人类的身躯压得佝偻。那跪地的俘虏有着深金色的柔软长发,修长白皙的手足,身上的亚麻长袍血迹斑斑。

“吾王。”有侍从递上马鞭。

“不。”昏耀却冷笑着甩开。他调教奴隶从不用这个,太轻,太小家子气,还不如刀鞘、矛杆,甚至自己的鳞爪。

所以此刻,年轻的魔王伸出自己的手掌钳住了奴隶的脸,不容情地往上一抬。

“现在怎么不祈祷了?”

他看到那张脸,眼底就迸出凶戾且兴奋的光,“莫非,你也知道光明神的恩泽照不进伽索深渊吗——”

“人类圣君,兰缪尔?”

俘虏微微失焦的紫罗兰眼眸,映出了魔王高大的身影。

“我已不是……圣君了。”

兰缪尔身负重伤,十分虚弱,连发声都困难,说半句就要喘上一口气,“魔王昏耀,如你所愿,我现在是……你的战俘和奴隶。”

“那么称呼我为你的王。”昏耀低低道,“吻我的鳞尾,献上你的鲜血、性命和灵魂的忠诚。”

兰缪尔颤抖着,忍痛一点点俯下身去。他背后是给魔族战将俘虏才用的重锁,随着动作铛啷作响。

“……吾王。”他亲吻了昏耀垂在地上的尾。

然而疲惫、重伤与身上的重量,令曾经的圣君再也无法重新直起脊背,只能以一个极尽卑微屈辱的姿势俯在“新主人”面前。

“听说,入深渊之前,你的臣民任你在神殿前跪念了三日三夜的忏罪文。”昏耀盯着他,缓缓道,“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兰缪尔冷汗淋漓地喘了许久,才勉强出声应答:“……是。”

他佝偻的身形摇摇欲坠,脸色越来越惨白,似乎随时都会脱力晕过去。

有个老者的声音发出讥笑:“圣君入深渊,竟然是为了这样一群忘恩负义的老鼠。”

又有个高傲的女孩嗓音嘲讽道:“谁叫神殿声称光明神的庇护无往不胜,可是圣君却败给了魔王呢?哈,那些人类都说,一定是他不够虔诚,不够洁净!”

兰缪尔垂眼不答。

忽然,他面前阴影一晃。昏耀在他面前蹲下,从腰间拔出一柄小巧的金色匕首,又抬起他的脸,问:“认得吗?”

“……什么?”兰缪尔迟钝地眨着眼,他嗅到了魔王身上的血腥味,但他的视野斑驳不清,阵阵发黑。

他模模糊糊地说:“抱歉,我看不清了……”

“那就猜猜。”昏耀道。

兰缪尔沉默了须臾:“……是那枝箭吗。”

“你很聪明。”

昏耀站了起来:“我以魔息重淬了那枝箭,现在它变成了一把匕首。兰缪尔,这七年,我从不敢有一刻忘记你,和你赐予我的一切。”

兰缪尔已经没有力气给出什么反应了。昏耀抽开手掌,他的头部就安静地垂下来,眼眸渐渐涣散。

“是吗……我也,”可他竟微弱地笑了一下,自嘲似的轻轻说,“从不敢忘记……你。”

他说完,就好像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闭上眼不再有动静了。但俘虏不被允许在审问的过程中昏迷,一个魔族士兵上前,用力攥紧了兰缪尔颈上的锁链。

附魔的符文发挥了效果,兰缪尔绷直了脊背,凄楚地叫了一声。但仅仅几息之后,随着符文效果减淡,他却抽搐着吐出两口污血,再次昏了过去。

那样的痛楚,竟然连刺激片刻的清醒都不能够。昏耀皱眉:“怎么回事?”

旁边,一位老魔族摇头晃脑,是刚才讥笑的老者:“人族不耐受深渊的瘴气,吾王。”

“何况这可怜的家伙带着重伤,又跪了三天……就这副鬼样子来到深渊,算算吊着的那口气也该咽啦。”

“他没那么容易死。”昏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蜜金匕首,“多古,让我的奴隶保持清醒。”

……

“如吾王所愿,我给他施了诅咒,足够他保持整夜的清醒。”

“至于明天早上会不会精神失常变成傻子,那可就不好说喽。”

片刻后,老巫医结束了施咒,恭敬地退在一旁。兰缪尔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