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的大营。至于随军而来的瓦铁族人,则早在进入王庭之前便得到了暂时安置,不再跟着了。
转眼间,浩浩荡荡的队伍散去,留在魔王身边的只有少王天珀、大祭司隆塔加塔,一队魔族亲卫,以及魔王的人类奴隶。
等到那座熟悉的宫殿映入眼帘,昏耀故意落后几步,很自然地走在了兰缪尔身边。
他将掌中的骨杖往兰缪尔怀里一递,又对身旁的亲卫吩咐道:“你们几个,将王权骨杖送回宫殿。”
“……”
兰缪尔无奈摇头,大祭司眯着老眼看天,少王气得暗暗磨牙。
而一众亲卫们,正在为了控制自己的表情保持严肃而竭尽全力。
这件事,怎么形容呢……吾王明明可以直接下令“将兰缪尔大人送回宫殿”,还非要添上尊贵的王权骨杖……
最终自然还是兰缪尔来打圆场,维护魔王大人摇摇欲坠的面子。
他温和地笑一笑,做出恭顺的神态,道:“吾王安心,奴隶会将王权骨杖仔细送回宫殿的。”
昏耀果然满意了。
“今晚我大概不会回来,”他走近兰缪尔两步,低头摸了摸奴隶的脸,“不用等我。”
“是,”兰缪尔心领神会, “那吾王明日回来吗?”
昏耀:“不好说,怎么?”
兰缪尔启唇时犹豫了一下。
昏耀初回王庭,大祭司和少王必然有许多要务汇报;瓦铁部落的族人的后续安顿问题,细节亦需要商讨。再加上按照惯例,魔王战胜归来的当日,王庭要有庆功的典礼……接下来还有的忙。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说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但拖下去又实在没个头。他的身体在这两年按部就班地变差,真正发作起来要数四五个月前。当时赶上瓦铁率部落叛乱,兰缪尔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能在这个关口让昏耀分心,于是一直压着没说。
现在魔王大胜凯旋,是个机会。若此时再不开口,等到哪次发病被昏耀撞见,倒霉的可就成了那位老巫医多古大人了。
因此,兰缪尔仅仅迟疑了一息,还是坦白道:
“奴隶有一件……并不紧急,但还算重要的事情,想单独对吾王说。”
昏耀挑了挑眉。他看到清晨的薄雾笼罩在宫殿的轮廓上,人类的白袍在风中显得更加宽大。
兰缪尔轻声说:“明日或者后日,都可以。”
魔王凝视着这个人,那个最近在脑子里转了许久的念头,此时又不安分地冒出来。
如果以后,不让兰缪尔做奴隶,而是……
“巧了。”昏耀眯起眼,多少刻意地端着架子,“我也有一件并不紧急,但还算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兰缪尔明显愣了一下。
“……是。”他只能这么答。
“你去吧,最晚明晚,我就回来。”
昏耀扬了一下眼神,示意亲卫们可以随兰缪尔走了。
他自己则站在那里,目送兰缪尔清瘦的身影走入寝殿的大门。这个人走路时的仪态永远是端庄的,哪怕脚下是深渊的土地,也仿佛走在栽满繁花与香草的小径。
所以看啊,兰缪尔早就没有个奴隶的样子了。昏耀在心中暗想:王庭的魔族,包括自己那些心比天高的臣属,有一个算一个都称呼他大人;象征王庭之王的那柄骨杖,他拿过不知道多少次,已经连象征性地惶恐一下的环节都没了……世上哪里有这样当奴隶的?
但如果是当王后,一切的不合理都会变得合理起来。
说到底,如果当年他对兰缪尔的定位不是俘虏、奴隶、战利品,而是被迫远嫁异族来和亲的王后,那现在的很多问题就不再成为问题了。
所以。昏耀出神地想,所以……
当初,自己怎么就没有往这个方向琢磨一下呢?
“吾王?”天珀疑惑地出声。
“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
魔王终于收回目光,道:“走吧。”
……
昏耀还记得,那是第一年的末尾,第二年的起始。
当寒冬的风雪将深渊的大地彻底染白的时候,魔王从自己的兽骨王座上,折下了右边的那枚虎牙。
他把多古召过来,说:“我需要给禁锁淬炼一枚骨钥,以控制我的奴隶。”
“吾王!”
被叫来帮忙的老巫医一边在羊皮卷上画着符咒,一边无法理解地大叫,“何须这么费事,您给他拴上链子不就成了!”
昏耀:“那是个人类,娇贵得很,不能戴那种东西。你没看他手脚都要磨烂了?”
魔王将手里的兽牙随意抛了两下:“就用这个做他的链子。”
多古知道王的意思。把与禁锁对应的符咒刻在骨片上面,做成禁锁的“钥匙”。既方便随时施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