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皇三十七年而归。 再此回到了二十六年。 咸阳宫中。 在决定前往十一年前之时,嬴政便已下令,整个宫殿范围内,尽皆戒严。 在嬴政下令之前。 任何人没有嬴政的命令,都不得踏入宫殿一步。 当三人的身影再一次回归。 这一次。 一阵又一阵的沉默。 嬴政缓缓的坐在主位之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反观一旁的扶苏,此刻浑浑噩噩,那一张年轻的脸上满是茫然。 很明显。 这几天所经历了一切,对于扶苏来说,都是颠覆性的。 可以说。 在他二十年的人生中,所经历了冲击,都远没有此次来得大。 原本的扶苏从小所经历的,所学习的,几乎都是儒学。 他的那些和名满天下的老师们告诉扶苏,先圣之道,以所谓的仁义治国,以礼治国。 天下必能大治。 安国兴邦,天下大同。 曾经的扶苏,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对于自己父皇眼下所欲施行的那些东西。 至少扶苏本人,是并不认同的。 他的老师告诉他,穷兵黩武,暴政苛行,带来的只有天怒人怨,国家破灭。 然而现在。 陆仁却用铁一样的事实告诉扶苏。 原来他曾经所学习的那些,曾经大多数人都认为是对的东西。 不一定是对的。 治理天下,要使天下安定,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么美好。 使分封不行,使集权又不行。 那么现在。 他该怎么办? 大秦又该怎么办? 扶苏不知道,却又想知道。 “先生曾言分封之弊,然眼下行郡县亦不可为,请先生教我,大秦将何去何从?” 扶苏的眼眶通红,自上而下,朝着陆仁深深的作了一揖。 当扶苏说着这句话的时候。 原本闭目养神的嬴政,也是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他起身,默然的来到了扶苏的身旁:“请先生教我,何以治秦?” “无论是相邦,爵位,先生但有所取,朕无不允之。” 眯着眼睛。 犹豫了片刻,嬴政深呼一口气,便是一字一句道:“便是予先生异姓王之位,亦无不可。” 说着这话的时候。 嬴政严肃的表情足以证明,此刻的他,到底是有多么的认真。 很明显。 在知道了秦末所发生的一切之后。 嬴政明白了,自己将要施行,自以为万无一失的那一套东西,恐怕是不行的了。 然而既然集权行不通。 莫非大秦就要如同王绾那些人所希望的那样,行分封之制吗? 嬴政亦不愿。 正如此前陆仁所说的那样。 他奋六世之余烈,和先秦无数先君一道,费尽千辛万苦才统一的天下,为何要和旁人分享? 分封不行? 集权又不行? 那大秦将何去何从? 哪怕是嬴政,一时之间,也是根本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和扶苏一样。 眼下的嬴政明白。 或许也就只有面前这个,神秘莫测,可以穿越时空有仙人之能的陆仁,能够帮助自己和大秦,找到那唯一的答案。 陆仁静静的看着面前躬身的两人。 一个是大秦始皇。 一個是大秦长公子。 可以说。 这是两个站在天下权力和身份最顶端的两个男人。 陆仁笑了,只是缓缓摇头:“相邦?异姓王?” 他没有继续说些什么。 无论是权力和财富,陆仁说不心动,那自然是假的。 但是陆仁同样也明白。 这些东西,所要付出的代价。 便是如同在悬崖峭壁上走钢丝一般,一着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陆仁自问,自己比古人更强吗? 他不过是后世一个小小的历史爱好者。 除却来自后世的眼光和见识之外。 不说是嬴政这位始皇帝。 便是那些朝堂上的大臣们。 陆仁真的比他们更强吗? 陆仁并不这么认为。 若是寻常情况,陆仁宁愿做一个普通人。 然而现在。 在所有一切的推动下。 陆仁明白,他已经和眼前的两个人绑定到了一切。 帮助这两人,其实也就是在帮助他自己。 仅此而已。 不久之后。 一张桌案。 嬴政、扶苏、陆仁,三人相对而盘坐。 陆仁转头,望着面前的两人:“如今天下之形势,陛下和公子想必比我更清楚。” “欲救秦国,陆仁只有一言。” 说着这话的时候。 陆仁将目光望向了面前的嬴政:“陛下你,愿意妥协么?” 一句之后。 嬴政皱眉:“妥协?” 几乎是下意识的,嬴政便是想到了什么:“先生亦欲朕行分封旧制?” “莫非我除此之外,我大秦便别无他法了么?” 无论是从嬴政的语气还是神态,陆仁都知道,这位大秦的始皇对于分封制度,是大从心底里的抗拒。 这不仅是因为嬴政很清楚的明白分封之弊,更是因为那句先前之言——不愿。 而扶苏也同样是目光灼灼的望着陆仁。 或许在以前,行分封制这个决策,扶苏是举双手双脚的赞成。 但是现在,明白了分封的弊端之后,扶苏却也想知道,除却分封之制外,秦国还能进行什么样的尝试? 在两人的注视之下。 陆仁缓缓的摇了摇头,却是反问:“陛下和公子可知,自秦国之后,谁人夺得天下?” 面对这个一个询问。 扶苏皱眉沉思,而后就是朗声道:“可是那杀了子婴的“项王”?” 在此前的穿越中。 虽然扶苏几次,都只是呆了短短的一瞬。 然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