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扶苏捧着脸庞,有些不敢去看嬴政的眼睛。 “若朕不予诏令,是是否便当真如了胡亥那逆子的愿,自裁而亡!?” 此刻的嬴政,好似一头暴怒的狮子,向着扶苏倾泄着胸中怒火。 而扶苏只是低头:“父皇之令,扶苏不敢不从……” 嬴政冷笑:“不敢不从?那昔日寡人废得分封,杀得儒士,你又为何不从?” 面对扶苏的沉默。 嬴政指着扶苏,是毫不客气的呵斥着:“有小仁而无大仁,有小孝而无大孝!若你自裁,胡亥承皇位,如此篡位逆臣当政,我大秦焉有不灭之理!?” “你自负仁义,可曾想过你死之后,置我大秦黔首于何地!?此可为仁义之举?” 一连串的呵斥下来。 扶苏始终的低着头,浑身上下已经是有了微微的颤抖。 待到片刻后。 “此后,朕会下诏,将皇位禅让于你。” “此后,你便为我大秦二世皇帝。” 扶苏瞪大了眼睛,猛然抬头:“父皇!?” 眼神中惊疑不定的他,径直的望向嬴政。 却见得这边。 嬴政低下头去:“伱的父皇,已经死了。” 而后。 嬴政沉默着,将扶苏带到一处。 见得棺木中,在冰鉴的冷冻下,勉强没有腐烂的老嬴政的尸体。 再看得面前,容貌年轻的嬴政,眼中满是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仁出面,将前因后果,一一说与扶苏之后。 扶苏早已经是惊出了一声冷汗。 在消化了这一切之后。 他总算是明白了一切。 也知道了,若是当真让赵高和胡亥篡位成功,到底会有怎样的后果。 嬴政静静的看着扶苏:“朕非此世之人,终不可久待于此。” “此后,朕将大秦交于你手。须谨记,当勤勉执政,不可使我大秦亡于你手……” 嬴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之色。 此前经过陆仁之口。 他早已经明白了大秦眼下的处境。 胡亥登基不过三年后,大秦便是匆匆而亡。 个中原因,又岂能怪罪于胡亥和赵高的胡作非为? 若是仅仅扶苏继位,或者哪怕是他继续在位。 恐怕大秦,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结果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下意识的。 嬴政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陆仁:“先生可有良策?” 陆仁无奈一笑:“陛下以为,如今的大秦,还有何策可救?” “便如一病入膏肓之人,已是药石无医。如今六国之民、六国余贵,皆对陛下、大秦恨之入骨。便是关中秦人,在严刑峻法、重税徭役之下,亦是苦不堪言。只待陛下崩殂之事为世人所知,天下大乱,便在眼前。” 嬴政抬头,望向宫外。 一片阴云笼罩之下。 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便在眼前。 “只是寡人,还能为此世,还能为他做什么呢?” 说着这话的时候,嬴政望向一旁静静躺在棺中的老嬴政,有些低落:“秦国,当真不可存世?” 与其说是在询问。 倒不如说,嬴政是在叹息。 因为他自己也知道。 在人心尽丧,甚至连老秦人自己都不再服于赢姓的时候…… 大秦的灭亡,其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先生,朕还能做些什么?” 此时,这位始皇帝望向陆仁的目光,甚至隐隐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哀求。 陆仁低着头,同样也是在思索着。 片刻之后,在嬴政和扶苏紧紧的注视之下,陆仁轻声一叹:“或有一计,然陛下未必甘愿。” 刹那间,嬴政目光一亮,忙是至于陆仁身遍,握住陆仁双手:“何计!?” 陆仁沉默片刻,深呼一口气:“罪己,禅位。” “如此,长公子继位之后,轻徭薄税,减除酷法,收拢关中秦人之心。” “如此,秦国或能偏安一隅。” 如此。 不过数日后。 咸阳郊外百里之外。 内史京畿之地。 此地名为功烈乡。 乃是老秦人聚集之处,过去曾出得许多骁勇善战的士卒,因而得名。 一行数人,缓缓的走在此处,没有惊动任何人。 “小老儿添为此里三老,贵人至此何为?” 至得一田陇间。 一人拦住他们的去处。 嬴政抬头,见得面前的老人。 衣衫褴褛仅可蔽体,骨瘦嶙峋躬背驼身,状如干尸——确是一只缺了右手的干尸,在脸庞之上,还有纵横的几到伤疤,让老者的脸庞,更为狰狞。 在看得此人之后。 有那么一刹那,嬴政感觉一根针,刺在了他的胸口。 他强行的压下胸中沸腾,用着尽量和善的语气说道:“路行饥渴,来贵地讨些水喝。” 刹那间。 老人明显的将左手自腰间一按,退下数步,整个人带得些许肃杀和戒备:“便是行人,可有验传?” 这边。 陆仁将早已准备好的验传递了过去。 老人接过上下打量后,才是勉强点了点头,神色也舒缓了许多:“近日有得盗贼出没,所以谨慎了些,还请贵人见谅。” 言罢,将验传递还了嬴政等人。 而后,带着众人走向回乡里的时候。 嬴政好奇的询问着:“先前老丈言得盗贼?此地距离咸阳不过百里,竟也有得盗贼?” 老丈沉默着:“都是些活不下去的亡命徒罢了,天下何处不有?” 嬴政低下头,不再询问了。 即到此时。 等到跟随着老人,回到了乡里。 四处只见,破烂不堪。 除却老丈和嬴政一行之外,竟再无外人。 待得好一会儿。 放有妇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