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在嬴政的注视下。 陆仁便拿出了一物,摆在了两人面前的桌案之上。 嬴政皱着眉,有些疑惑的望向了陆仁:“此物是?” 陆仁的嘴角带着笑意:“陛下,此物为纸。” “纸?” 嬴政那紧锁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很明显对于陆仁口中所说的“纸”,依旧是不明所以。 陆仁笑着,只是朝着嬴政摆了摆手:“陛下一看便知。” 嬴政不疑有他,当即便是小心翼翼的从桌案中,取出纸张。 这个陆仁口中的“纸”宽约有两尺,长足一尺。 轻盈如同锦帛一般,但偏偏却又颇为坚韧。 嬴政用手轻轻在其上摩挲着,其纸触及之时,只感觉光滑平整,微微泛黄的纸张之上,密密麻麻所书的,皆是先前嬴政口中的程邈所创的隶书字体。 “此物,足以书写?” 嬴政咪着眼睛,目光一刻也不停的在其上打量着。 很明显,嬴政从其上记载着的字迹,已经是猜出了纸的用途。 陆仁笑着点了点头。 而后,再从自己身上,取出另外一物。 却是一支毛笔。 毛笔,嬴政自然是认识的。 事实上,后世有人认为,毛笔是由此刻尚未在秦军中崭露头角的蒙恬所创。 后世之人,真正意义上所熟识的那种毛笔,才是由蒙恬在原先毛笔的基础上,改造而来的。 在这先秦时代,诸如商鞅、吕不韦这些文臣,都是曾经有过指挥大军,攻城拔寨的经历。 而孙子、吴起等人,也是下马之后,能著书立说的主。、 毕竟在这个时代的士子们,那都是讲究“礼、乐、御、书、书”的君子六艺。 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书生”们,那都是唐宋以后的事情了。 在这个时代,文臣与武将之间的区分,并没有后世那般的分名。 毛笔这种东西,早在春秋之时,便已经有了。 到了战国之后,便更加流行。 但是此刻的毛笔,却和后世所有所不同。 以木枝、竹枝、或者是珍贵的牛角作为笔杆,以牛毫、狼毫、鹿毫等作为笔毫。 而此刻,蒙恬也不过还是一個在军中略有薄名的青年将领。 所以毛笔,也还没有被蒙恬改进过。 嬴政从陆仁的手中接过了毛笔,上下的打量一般,而后便是持笔研墨,开始书写了起来。 虽然平时嬴政批阅奏牍的时候,大多还是以刻刀为主。 毕竟相较于在锦帛上所书,以刻刀在竹简上所刻,几乎可以永久保存。 而且,锦帛相较于竹简,价格方面就太过昂贵了。 平时,嬴政也只有在发布极为重要的政令的时候,才以毛笔在锦帛上书写。 很快。 嬴政泼墨挥毫,不多时,一篇《五蠹》便已经是一蹴而就。 所书的,却不再是秦篆而是隶书。 从上至下,由右至左,整整齐齐。 虽然比不上后世那些书法大家,却也是极为的公整。 嬴政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以往使刻刀刻于逐渐之上,一篇《五蠹》,至少要费去嬴政至少半个时辰的时间。 而此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篇《五蠹》便已经被极为顺畅的书写下来。 而且,这薄如蝉翼、轻如鸿毛的纸张,相比于笨重的竹简,可谓是轻松便捷得多了。 自商鞅变法后的秦国,早已经就是进入了讲究“时效”的时代。 而嬴政本人,自然也是一个妥妥的实用主义者。 他眯着眼睛,心中默默的盘算着。 如果这陆仁口中的“纸”能在整个天下的政事范围内施行的话,行政的效率至少会提高三倍以上。 就连他本人,也会因之而受益。 要知道。 自天下一统之后,嬴政每日处理的政务,都是呈几何倍数的增长。 作为绝对的勤政狂魔,嬴政本人虽然是甘之如饴,但能更加方便轻松的处理政务,嬴政又不是蠢人,怎么可能不选择轻松自在的方式呢? 很明显。 陆仁所献的纸,无疑是比竹简更加优质的书写工具。 但是却并不等于,就当真是能彻底的取代竹简了。 毕竟,论及方便快捷,那锦帛也是不遑多让。 却为何最终没有取代竹简呢? 一是昂贵,二是产量限制。 让即便是嬴政贵为天下之主,也不可能毫无节制的使用锦帛。 所以,价格和产量,就成了眼下嬴政最关心的问题。 “所造之纸,产量如何?需要耗费钱帛几何?” 嬴政紧紧的看着面前的陆仁。 他明白,陆仁选择献出这纸张,绝对不会无的放矢的。 陆仁笑着点了点头,而后便是朝着嬴政一挥手。 除却两人之外,再无他人的寝宫中,一道光门便已经是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而后,两人瞬间便已经是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寝宫之中。 大汉汉和帝,永元十六年。 嬴政和陆仁的身影,出现在了一处工坊所在。 嬴政和陆仁一路的走着,首先看到一群由人工正不断的忙碌着。 工匠们分工明确。 从木料去皮,再到切削、碎木蒸煮、除杂、漂白去水、水分挤压、熨压、裁剪…… 一个个整齐有序的步骤下来。 嬴政和陆仁一步步的走着。 到了最后,看着一排排的纸张,整齐的晾晒在工坊的空地之处。 慢慢的,嬴政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因为他看到了量产的可能性。 还有从所用的原料来看,这造纸的成本,也绝对是可以控制在一个完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一面走着,陆仁一面的说着:“这还仅仅是用普通的办法造纸,如果用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