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阅,甚至张贴到了黑板报上嘲讽。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钟余都不敢抬着头走路,总是低着个脑袋,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应激。
只要有人凑在一起讨论,她就怀疑对方是不是又在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念她作文里的句子嘲讽她。
那时候得钟余,心理会阴暗的想着,要是她能够像小说中的主角那样突然得到什么金手指就好了,她要用得来的能力报复所有欺负她的人,还有一旁看热闹的人。
所有人,都是罪人!
所有人,都死掉就好了。
她要看着他们跪地求饶,哭着求她原谅,然后她嘲讽的踩回去,让他们在绝望中生不如死。
可是真得到了所谓的金手指,学校中很多欺负过她的嘴脸,她好像都不怎么记得了。走在路上碰见,她都不一定认得出他们中许多人,钟余自己都没什么动力一个一个找出来怼回去。显得她好像很在乎他们一样。
也有可能是她还没有被整治到那种地步?她毕竟是钟家的女儿,他们欺负归欺负,到底不敢做得太过分。
她自己也会保护自己,会反抗,尽量避免太糟糕的事情发生。
所以,来自学生时代的暴力,在钟余身上更多的是言语的嘲讽,和行为的冷漠和孤立。
这两者都是她从有记忆以来经常经历的东西,她当然也会难受,但这摧毁不了她。比起家里的气氛,在学校她至少还有喘息的机会。
后来,在所有可能被发现的公开场合,不管是以语言还是文字或者图片的形式,钟余都尽量避免发表自己真实的意见,也不再追求独一无二,十分顺大流。
什么都是可以,没问题,随便。
是个没什么脾气和个性的家伙。
“我只能说,如果是我处在那样的环境,我是怎么都没勇气对自己动手的。”
“我是个胆小鬼,我不敢死。”即便她在过往20多年的人生里,不知道多少次想到了死亡,一了百了。
有一阵子她睡得很不好,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她会不自觉长时间盯着刀子,尖锐的石头,也特别喜欢从高楼往下看,或者在河边行走。
但没有一次,她付诸过行动。
她能忍受很强烈的疼痛,不代表她真的不怕疼。
相反,正是因为体会过剧烈的疼痛和窒息的感觉,她更知道自己这条小命能够一直活下来多么不容易。
在一百次“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的想法,是一百零一次的,“我要活着!”
凭什么那些糟心的人还在招摇过市,她反而要靠死亡来躲避伤害?
“没人爱我,我更要爱自己。很久以前我就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我的刀尖可以指向任何人,但绝对不会指向自己。”
戴月灵听完这话,一时半会儿竟然说不出什么话来。
隔了一会戴月灵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现在是不是很看不起我给自己预定的结局。”
“没有。”钟余诚实的否认,“每个个体都是不同的,在乎的东西和能承受的极限都不一样。”
“我尊重个人的选择。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
“就像我畏惧死亡,如果能够活下去,我不在乎以什么身份什么模样什么手段。”
“而对有些人来说,有很多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能够坦然面对死亡本身,何尝不是一种勇敢。”
“硬要说的话,你死可以,不要拉着杨利和其他与你无血海深仇的普通人。”
杨利听到这话,车差点开歪撞到一旁的路上。
不知道该怎么说,保持沉默就好。
“杨利就算不上什么好人,他跟你之间还是他比较倒霉一点。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个人的意志肯定是不想跟你共赴黄泉的。”
“况且,他的罪还没有赎清,这么死掉便宜了他,也让因他行为间接导致的受害者少了一个可以帮助他们的人。”
“你们果然不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关系!”
一提到爱人,戴月灵不讲道理的恋爱脑病就有点发作了,说完之后,她又反应过来十分唾弃自己。
刚刚的冷笑也是,她痛恨自己在生死存亡的时候,她居然还在想要是自己喜欢的是瞎子,说不定就能得到她想要的幸福了。
“我没救了。”
“钟余,我没救了,我累了。”
像是戴月灵这种情况,意识到但控制不了,在清醒的时候反而比较痛苦。那种恋爱脑到彻底,坏到彻底的人,反而不会有戴月灵这种痛苦。
“不过你说得对,仇人还活着,刀尖就对向自己,太傻了。”
“我准备了一份名单,钟余。”
“那是我早就准备好的,是当时活下来的人,大家共同写的,我们把自己知道的痘写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