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代表祭祀仍在继续,雪停的那一刻才是祭祀真正的结束。
但也只有那一刻。
所以明晚他们必须时刻关注雪花的动向,否则错过时间,作为第三场雪后的种子,他们极可能跟着未收割的庄稼一起腐烂。
张一轩明白黎夜的意思,也知道她没有问出的后半句是什么。
他...能撑到那个时候么?
“我不知道。”张一轩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明早的自己还能不能保持人形。
黎夜没再吭声。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连呼吸都令人感到压抑。
“你还记得那个暗恋严梁的姑娘么?”
黎夜的话题转的太快,张一轩感觉先前压抑的氛围像是自己的错觉。
他想了想,“嗯,记得。”
“我现在住的就她家。还有,我杀了她丈夫。”
张一轩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等会儿,黎夜你等会...”
他捋了捋思绪:“什么叫你杀了她丈夫?”
“院子里那具尸体,就是她丈夫。”
“你是说,村民晚上也会变成这里的怪物?”
黎夜摇头,“数量不对。”
她简单的讲了一下自己杀第一个怪物的经过,“他的样子没有变,还是当年抓严梁时的那个样子。但刘强,他是现在的长相。”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怪物一部分是现在的村民,但另一部分是当年的那些年人?”
“嗯。当年那些直接导致严梁死亡的人应该都被困在了这里。而晚上需要进入这里变成怪物的村民应该只有少部分。”
张一轩回想昨天看到的那一大帮子村民,如果全部变成怪物,的确是太少了。他觉得以黎夜这种绝不说废话的性格,肯定不止是说说,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下一刻就听她淡淡地开口:“需要晚上变成怪物的村民就是我们六个人所在住处的户主。”
张一轩皱眉,他想起了那个叫阿谨的少年,他在分房的时候曾说住处是抽签决定的。
什么时候才会用到抽签这种筛选的方法?
大家都不愿意却又不得不去做一件事的时候。
如果仅仅只是招待,随便安排一处空着的院子就能把他们六个打发了。
“至于你一开始问的那个问题,刘婶应该能给我们答案。”
张一轩被黎夜不停跳转的思维弄得有点晕,一下子想不起来自己一开始问了什么,但村里人没舌头啊,怎么开口?
黎夜像是知道他的疑问,“我之前一直以为村民之所以不能说话,是因为没有舌头...”
但后面黎夜发现了不对劲。那就是木头人游戏里最后出现的那条猩红的舌头和陆丰遇到的舌头鬼。
同样是没了舌头,为什么有些人还活着,有些人却死了?
死了的都是过去种了自己孩子的村民,而且,那个东西会大发慈悲的饶这些人一命么?
还有那些村民,他们从始至终都没人张开嘴...
所以这些人是不一样的。
“被拔掉舌头的人应该全部都变成了舌头鬼,而村民们不是没有舌头,而是有什么限制了他们说话。”
张一轩听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一直认为自己算是很聪明的那种人,否则也不会一直活到现在。
但这一刻,他有点怀疑自己。
这家伙还是人么?
记住进村以后的所有细节也就算了,还能将这些全部串起来找到线索。不管是下结论还是推翻之前的结论都坚定地不带一点犹豫。
张一轩知道以黎夜现在掌握的线索根本不需要再继续,不出意外,苟到明晚雪停,就能离开。
看现在这架势,怕是要走另一条提前结束祭祀的路了。
至于为什么,张一轩心知肚明。
她不想欠自己人情。
不过张一轩也不想矫情地说什么不用管我之类的废话,他就是不想死,想活着。
顶多这次要是真活下来,下次就再告诉她一个情报,就当是报答了。
他勾了勾唇,神情轻松了很多,语气里竟有点摆烂的意味,“那请问我们的黎大侦探,限制村民说话的到底是什么?”
黎夜那边沉默几秒,像是对张一轩的突然抽风十分无语,但她还是作了回答:“只是一些猜测,但得明天试一试。”
“说说呗,反正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呢!”张一轩有些好奇。
“你觉得户主是什么?”
张一轩感觉自己已经有些习惯黎夜的跳跃式思维了。也有了应对方式,那就是不管对方的问题有多让自己觉得割裂,只要回答就好。跟着她的思路走,反正对方从不说废话。
“能自己单独开个户口本?”
安静。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