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交替的山间夜雨伴着惊雷,时不时将乌云密布不见星辰的天穹劈出一道道脉络状的雷弧,那景象仿如仙人一剑天地怒…… “啪”的一声,小老头惊堂木一拍,破旧的龙王庙里顿时安静,数十道目光齐齐投来! 原来,大雨滂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林野龙王庙,因缘际会了数十位各自赶路逢夜雨的山中行客…… 有穿山水云袍的贵公子和随身俊美扈从。 有头戴斗笠、皆黑色劲衣背负着长长布条的一行江湖客。 有人手一杆长风枪的黄衣镖师们,押送着庙院里停着的一辆黑色马车。 有不知道场何处的几位黄衣行脚僧。 有个容貌普通的魁梧壮汉,自诩刀客。 有个穿着杨花僧袍的光头和尚,清秀非凡。 有个乞丐少年,蜷缩躺在干草堆上似睡未睡。 还有爷孙三人,老头以说书为生,带着孙儿孙女流浪江湖。深夜惊雷阵阵,暴雨不停,老头琢磨着龙王庙里众人围着各自篝火皆无困意,索性占据落满尘的香案,惊堂木一拍,孙儿孙女配合打了几句开场白,捋起袖角便演义起来:“话说,这天下武功十三境,所谓九重登山郎,四方楼中仙。山河、风雪、星斗、日月,渐次高绝。诸位可知、而今天下江湖共有哪些日月楼的绝世高手?” 香案旁小少年道:“愿闻其详。” 小老头食指指天说道:“这第一位,十方山上镇妖塔,有武神慕容玄虚。” 少年衬道:“武神是什么境界?” 说书人小老头道:“等同十三境。” 少年又问:“为什么是等同十三境?” 小老头捋须笑言:“因为天下武功只有十三境!” “若四方云楼外存在十四境楼外楼呢?”开口接话的是一袭墨染山水云袍的年轻公子,他坐在火堆旁,身侧摆着小案几,有红衣侍女从庙院马车里提来食盒,列出美酒糕点。 惊堂木一拍。 “这位公子问得好。”小老头神色笃定续道,“倘若世间真有那神乎其神的十四境存在,那慕容玄虚便是十四境!” “有意思。”年轻公子持酒盏顿了顿,莞尔笑道。 “第二位呢?”小丫头个头稍高,瞧着像是姐姐,声音细若黄莺。 “那便是踏雪寻梅,酒醉三千客、一柄神锋光寒十九州的老剑神梅荀雪了。”小老头阖目、神色自得,摇头晃脑似教书先生般,“传闻老剑神自创剑道《君王三百州》,并将修习法门绘著于一幅江山图里,画到第十九州时,老剑神忽然弃笔大笑。” “他笑什么?”有位年轻镖师好奇道。 “他笑天下英雄草莽,竟无人能接第二十州的一剑。他的剑道,领悟十九州已然纵横天下无敌手!”小老头说到精彩处不由挺直腰背,慷慨激生。 “本公子却听说,那柄神锋已潜龙藏渊。”墨染山水云袍的年轻公子品着糕点。 “无敌于天下,何其寂寞?老剑神藏兵于渊实是高山流水无知音,孤独无奈之举啊。”小老头叹气。 躲在角落干草堆里的少年乞丐翻了个身,好奇道:“同为绝世高手,老剑神为何不寻慕容玄虚一战高低呢?” 小老头说道:“小兄弟有所不知,踏雪寻梅剑冠天下时,江湖上还没有武神一说。” “那倒是可惜了。”瘦乞丐自言自语。 “也不尽然!依小老儿看,这二位绝世高手并存当世,日月楼也好,十四境也罢,同境一战在所难免,诸位英雄只管拭目以待。” “有意思。”年轻公子盯着篝火的眼底熠熠生辉,他回过神,望着说书人,“接下来,该是谁呢?” 小老头一拍惊堂木:“传说秦川长雪恒阳刀斋的清风崖山巅处有座石碣,石碣上插着一杆赤色大旗,上书长胜八百战,修为天下尊,用来形容一个人。” “是天下刀宗,卓惊仙!”龙王庙里背刀的汉子心中激荡,倏地站起身。 霎时,一众目光汇聚而来。 只见那汉子拔刀在手,轻抚刀身痴道:“刀宗前辈乃我辈刀客心中信仰,也是天下刀客登山见楼无法逾越的一座高山。” 小老头目露赞赏之色,颔首道:“要说这天下刀宗的名头由来,江湖上还真没有哪位英雄侠客能与之相提并论。” 草堆里的乞丐少年兴致勃勃坐起,感到些许凉意袭身,下意识拢了拢破旧披挂:“我听过刀宗的名号,都说他是侠之……大者?” “民心所向,万众敬仰!”小老头手执纸扇指点道,“当年北域隋朝三十万铁骑兵临玉皇城下,踹开了南疆楚界国门,彼时,满城兵甲皆死尽,国门之后无男丁。城破之日,统兵的真武大将下令屠城,偌大一座玉皇城,十数万老弱妇孺病残孕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就在那一柄柄屠刀高高举起将斩未斩时,有个名为卓惊仙的年轻刀客出现了。玉皇城内,一人一刀,竟杀退北域隋朝十万铁甲。年轻刀客登上烽火狼烟的城头,一夫当关,守城百日,历八百余战,北域隋朝由庙堂真武大将而至江湖高手轮番尽出,仍未尝一败,最终不得不饮恨弃城退兵。” “后来卓惊仙离开玉皇城北上回斋,南疆楚界箫氏的满城遗民一路相随,长途跋涉六千里,抵达秦川长雪,就此安定于恒阳刀斋山下小镇,得护庇佑至今。那箫氏遗民感念再造恩情,便以赤血铸旗送至清风崖巅。” “长胜八百战、修为天下尊。侠者仁心的卓惊仙刀破万甲惊天下,自此被江湖刀客奉若神明,共尊为天下刀宗。” 小老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至精彩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