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英雄帖(1 / 2)

五城十二楼 纳楼兰 1082 字 2023-05-27

僧徒前脚刚刚离去,年轻公子苏墨染便一掌拍碎了木桌,吓得佛持一个激灵,带着无辜和茫然迷惑的神情,看着那张陡然冰冷的脸。  “好个枫林无歇寺!本公子道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世外幽居,没想到却是藏污纳垢包庇杀人狂徒的避风港!悟忘禅院,你该当何罪?”  法号悟忘的老佛持张口结舌,欲开口辩白,怎料苏墨染未打算给他说辞的机会,一股脑将戒律首座伙同寺内僧徒暗中盗劫良家女子,先后十七名,供后山狂徒李少商凌辱谋害抛尸的事捅了个底朝天。那佛持听得心惊胆寒,急迫地满面通红,想插话喊冤却苦无开口时机。  “本公子受陇右道秦长史所托,究查抛尸案,已于两个时辰前将李少商正法伏诛。”年轻公子忽然停顿,双目泛着精光朝佛持走近,凑了近来,压低声音道,“有趣的是,下属翻遍了整个寺院,始终不见贵寺戒律首座下落,你说他是不是闻风而逃了?”  悟忘佛持好不容易有了张口机会,却屈于年轻公子凌厉眼神与浑身气机威势,脑中一阵空白,只连忙点头应和:“对、对对,是的。”  苏墨染笑道:“起初本公子也这般认为。早早设重兵伏于山下,守株待兔,只等他自投罗网。可等来等去几个时辰,连鬼影都无,这是为何?”  佛持哆嗦着下巴:“定、定然是潜藏山中,藏了起来。”  苏墨染眯了眯眼:“老禅院,您说整座无歇寺,谁有能耐神不知鬼不觉地包藏元凶,无迹可寻?”  扑通一声,悟忘佛持双腿一软跪地不起。  “不、不是本院,公子明鉴,秦长史明鉴!”随后哭诉往事,“我那师弟半路出家,带艺入门。无论悟性智慧或武功修为,都远超于我。若非已故恩师怜我自幼侍奉左右,忠心不二,这无歇寺禅院佛持,断定是师弟囊中之物。就算是现在,全寺上下多半僧众也均受他差遣左右,平日里目中无人任意妄为,本院哪管得了他呀……倘如不是我记性较弱,时而迷迷糊糊,庸碌无为,只怕这条性命也无法苟全至今。”  年轻公子苏墨染见老佛持声泪俱下,哭的伤心,与月笙歌对视一眼,后者会意,将佛持搀扶而起。  苏墨染陪笑,温和道:“老禅院为何如此大礼,墨染又没说您是戒律首座同谋。”  后者受宠若惊拭着额头汗水和满脸涕泪,因无法招架年轻公子阴晴不定的脾性,生怕下个瞬间说变就变,一掌拍在自己脑门气机断绝。稍显平复的心依然悬在嗓子眼。  苏墨染脸上笑容渐渐邪性,话音又转:“不过……就算本公子相信老禅院对戒律首座和李少商的罪祸全然不知,秦长史也未必肯信。”  年轻公子刻意转身,背对着老佛持作沉思模样。这时月笙歌瞧瞧抵近,与那不知如何是好的佛持交头接耳,献出一计。  佛持生平画地为牢,未经大事,胆小贪财碌碌平庸。此刻月笙歌献计,让其双手供上锦襕袈裟破财消灾。心底虽有万般不舍,可虑及墨染公子江湖地位与陇右道秦长史朝廷官身,又无胆量开罪二人。  几番思量,跺脚咬牙,走到堂墙悬挂的一幅‘静’字帖前,取掉字画,打开墙中暗格,抱出一件包裹,解开绳结,露出袈裟一角,宝光夺目,璀璨逼人:“请墨染公子与秦长史美言几句,本院、哦不,小僧与那抛尸案件绝无瓜葛,更无祸心包藏凶徒啊。”  年轻公子接过包裹,心满意足:“老禅院安心便是,墨染愿以上虞四公子之首的名誉力证禅院清白。”  后者长舒了一口气,重重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苏墨染迈出门槛,若有所思,于是停步回首安慰老佛持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禅院忍痛割爱,未尝不是一件福事,切勿再挂怀!”  悟忘佛持闻言,如心头巨石落地,瘫软坐在蒲团之上。  ……  东厢房院落,佛子杨花捧着锦襕袈裟、立掌于身前:“公子行事自有法度,小僧本不该过问。”  苏墨染含笑轻盈:“那就别过问。”  俊秀和尚低眉慈目:“只有一言相询,不知公子愿意听否?”  苏墨染笑而不语。  只听俊秀和尚说道:“苏公子手中善恶尺,有蛟龙处可斩蛟龙。倘若有朝不幸,遇着世间真龙,剑术未成君把去,斩不了,又当如何?”  年轻公子眯了眯眼,直视俊秀和尚,针锋相对的目光短兵相接,苏墨染忽而笑了:“本公子行事但凭喜好,斩不了便斩不了,又能如何?”  “苏公子不必急于给出答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俊秀和尚轻宣佛号,不再多言,告辞离去。  看着杨花和尚星夜里的背影,苏墨染笑意渐敛,陷入沉思。一路行来,为追查十四具女尸案件,伤了盗圣白朴,废了梅子青,折了坐忘刀暮忘归,可谓付出惨痛代价。他不会怀疑这份坚持是否值得,本来众人凝聚就是志同道合,也有早晚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觉悟。他思虑的是,似南阳剑首、遥山暝这种‘真龙’对手,倘若再遇着,以自己目前能够动用的力量和武功智慧,在不增添新的损伤前提下,斩得真龙否?倘若有朝一日,手中罚恶尺要惩戒之人是江湖上屈指可数的日月楼境绝世高手,龙飞九天,沧浪亭苏墨染又斩得否?他自叩心门,始终柴扉紧闭,无人应答。  轻叹一声,苏墨染负手转过身去,东厢四房水、空、初、竹,分别躺着梅子青、“枕屏儿”、暮忘归和白玲珑。年轻公子招手月笙歌和侍女红笺吩咐道:“明儿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