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半为苍生半美人(1 / 2)

五城十二楼 纳楼兰 1096 字 2023-05-27

“欧阳飞卿武功修为虽不敌楚南诏,但这幅画壁,如龙蛇蜿蜒,苍劲之余颇见风骨,无愧刻碑人之名。”苏墨染观赏那幅画壁,极为赞赏地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转而望向手持玉箫的南诏公子,露出坏笑,“捅娄子喽。”  欧阳飞卿身似燕回,收起铁划银钩朝几人抱拳:“献丑了。”  言罢便退到一旁。众人目光重新回到楚南诏身上,后者不急不缓上前数步,掌心舞动四尺玉箫,搁在唇边,一首庄严沉重的箫曲徐徐传扬开来。众人只见一道道音律金符从玉箫声孔里相逐飞窜而出,飞跃山湖,如纵横交错的凌厉剑气撞击在那面高耸画壁上,尘烟鼓起,碎石飞屑,箫声越来越急,隐有千军万马奔腾之势。壮观景象,看得棋亭周围众学宫弟子瞠目结舌。  “这首阴阳大悲赋沉郁顿挫,能动人心弦,结合一字慧剑诀施展出来,以箫声化作剑气,倒是产生了出人意料的效用。”青衿暮成雪难得点评说道。  “没那么复杂,其实是那四尺玉箫里藏有一柄秘不示人的剑而已。”年轻公子苏墨染瞧了暮成雪一眼,视线不由落在后者怀中那柄青丝剑上,当然也情不自禁往别处突兀起伏的地方撇了撇,“相识至今,好像也从未见暮世妹手中青丝剑出过鞘。难道也是不宜示人的杀手锏?”  暮成雪目不转睛盯着画壁,懒得搭理。  不多时,楚南诏曲终,剑气消停,这位上虞四公子之一负手而立,口中郎朗诵道:“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棋亭周围一片沉默。  众学宫弟子面色肃穆,哑口无言。  一袭青衿的暮成雪率先开口说道:“我认为南诏公子小胜一筹。”  白玲珑也颔首附和:“论从容气度、立意格局,的确是南诏公子占据上风。”  三位评判,已有两人表态,显然欧阳飞卿输给了楚南诏,至于上虞四公子之首的看法似乎也变得不再重要,这让一众学宫弟子难以接受。欧阳飞卿松开紧握的拳头,只得苦笑摇了摇头,并非叹息技不如人,而是嘲笑自己心思单纯偏听偏信,怎就认定了这几位天骄俊彦见识广博公正无私?  强颜欢笑作释怀模样,正欲当众认输的欧阳飞卿刚要开口,忽被苏墨染打断,年轻公子突然大笑,声音狂妄放肆、嘲讽之味愈浓。欧阳飞卿听这笑声似有不平,转念一想,胜败恐有转机,便以退为进说道:“楚兄不愧为上虞四公子之一,旗亭画壁,飞卿甘拜下风。”  “怎么,飞卿贤弟自己也觉得稍逊一筹吗?”苏墨染转过身去,带着轻蔑之色看向欧阳飞卿,后者闻言,顿时惭愧地低下了头。  苏墨染视线扫过棋亭众人,最后落在楚南诏身上:“南诏公子,你说这鸿都五学的旗亭画壁比的究竟是什么?气度、格局、立意、武功高低、诗词天赋、音律造诣、还是帅气?”  “是字。”楚南诏谦和道。  “既然旗亭画壁比的是字,那便请诸位睁大眼睛,仔细再品鉴品鉴两位比试者的画壁刻字。本公子认为,无论从入石三分的浑厚笔力、还是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的飘逸形体、又或字里行间透露的风骨神韵,都是飞卿贤弟稳操胜券。这场比试得胜者,当为鸿都学宫欧阳飞卿是也。”  苏墨染此言一出,当即便有学宫弟子应声赞同。有的说楚南诏画壁之字徒有其形,上虞四公子沽名钓誉。有的高呼欧阳飞卿旗亭画壁第一人实至名归。有的感激墨染公子明察秋毫,眼光独到。总之各有褒贬,不一而足。  暮成雪和白玲珑两位感受棋亭周围的群情激奋,彼此相视一眼,似乎也认可了苏墨染的评判标准,此时无声胜有声。  就连欧阳飞卿也得到鼓舞,不再沉默低着脑袋,反而身形愈发挺立笔直。众人目光齐齐落在手持玉箫的楚南诏身上,后者莞尔一笑:“墨染公子所言不错,欧阳兄当得起旗亭画壁第一人美誉。这一局,是南诏输了。”  其实最初楚南诏议论鸿都五学,独尊十里剑气林,并没有贬低其余四学的意思,纯粹直抒己见,各表观点而已。后来接受欧阳飞卿旗亭画壁的挑战,也是顺水推舟无法拒绝。当一曲终了,阴阳大悲赋最后一个音符消散于天地之间的那刻,他便已经意识到自己取胜无望。欧阳飞卿不愧是刻碑人一脉,其书法造诣早入了宗师级别,超脱武功修为的差距之上。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有赌必有输,楚南诏坦然受之,自觉并无不可。  听到楚南诏自认不如,棋亭周围的学宫弟子欢呼不已,无论如何,此一局在外人面前捍卫了鸿都学宫尊严,值当庆幸。  欧阳飞卿伸手作按压状,示意一众师弟妹稍安勿躁,待恢复平静后,他转身朝苏墨染、暮成雪和白玲珑三人抱拳:“捡日不如撞日,三位既然来了鸿都学宫,不如在这旗亭画壁上也各自留下一笔。他日也不失为一则传世佳话。”  苏墨染见一众学宫弟子跟着起哄,盛情难却,便应了下来。年轻公子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示意二位女中豪杰优先。  白玲珑倒也不扭捏作态,干脆至极,学那欧阳飞卿展开身法,手中初雪剑临崖刻下:天地风尘三尺剑,江湖岁月一篇诗。  引得一阵叫好。  暮成雪的青丝剑依旧没有出鞘,此棋亭周遭,恐除了楚南诏之外,数她武功修为最是精湛,她只站在原地,以手中剑鞘为笔,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