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乐美之歌(4 / 5)

小巷之后我再没见过杰森,而这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我并不迷信,但我选择将这看作是杰森对我的赠礼,他的灵魂彻底安息了。

如果事情就是这样简单地了结倒好了。

登上哥谭警局的天台时,戈登正背对着我站在边缘位置,他的肩膀上好像顶着一场暴风雨,是那种你更希望站在门栏上凝视而非置身其中的雨,转身后他露出的笑容则像沙漠里转凉的一个夜晚,如此的焕然一新和有所保障,你就是知道自己可以依靠他。

我对他扬了扬有甜甜圈店标识的纸袋,他很给面子地迎过来,扒开袋子找到自己喜欢的口味。等待今晚会面的另一位主角的期间,我们一起用过量的糖分补上忙忘了的晚餐。蝙蝠灯的支架在顶楼的狂风里吱呀个不停,昏暗的云层是投影的幕布,轮廓不清但醒目异常的蝙蝠标志就压在整座城市的上方——试着找找比这更有效的下饭伴侣?

我、戈登、蝙蝠侠是个黄金三角组合——我自认为的——不受约束的蝙蝠侠搜集罪证交给警察局里的戈登,于是代表正义的权力机构得以提起诉讼,如果受害者还需要额外的法律援助,戈登就把我引荐给他们。这不是能摆在明面上的合作关系,但过去的两年里很是行得通,虽然没有确切数据支撑,但我相信我们提高了哥谭整体的罪案处理效率。

在我吮着手指上的糖汁时,蝙蝠侠从我们身后走了出来,他的披风猎猎作响,和他本人的沉默正相配。

“你迟到了。来一个吗?”他把我递过去的袋子推了回来,回一句“路上有事耽误了”,我耸耸肩,“好吧,这是你的损失。有什么新消息可以共享吗?比如被这位公关胁迫的女孩就只是他交代的那些吗?”

“这不再是问题了。”我第一次见到蝙蝠侠这般心神不宁,他说的东西也引起了我的全部注意力,“我今晚和一个自称红头罩的人第一次打上了交道,他弄到了完整名单把所有女孩都救出来了。”

“看样子我们又有的可忙了——但这不是好事吗?”

“现场很难看,他下手太狠了。”他摇了摇头,看样子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城里还出现了一个叫做美杜莎的义警。”

“我有所耳闻,她做事也越过线了?”我随口问道,他的目光却在我身上盘桓了很久。

我不知道我和蝙蝠侠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之后的谈话里他在刻意地把我排除在外。我看向戈登,他也毫无头绪,给了我一个困惑的眼神。

又一次被阻断询问的企图时,我回过味来了,接着气极反笑:“我们之前的合作一直很顺利,我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个值得信赖的盟友,不是吗?让我摆明了说吧:我吃不消从头再来一遍,蝙蝠,别忘了信任这东西是相互的,你对我这般遮遮掩掩,反过来我就要无条件听从你的指令?”

“我不知道,我也在思考要怎样继续信任你。”

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怀疑我是美杜莎?”

“她和红头罩几乎是一前一后出现在哥谭的。”

我眯起眼睛,“所以红头罩是我认识的人?而你觉得没有必要告诉我?”

戈登咳嗽了一声,当起和事佬来:“现在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了,这没必要,毕竟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不如都退一步——”

“先收起来你这一套,戈登,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转过头对他做了个休止的动作,再看回对面时蝙蝠侠却已经没影了,我简直想鼓掌,“我还在想该怎么说,但是他直接用行动表示出来了。我需要你的诚实和专业意见,戈登——蝙蝠侠是不是太随心所欲了一点?”

戈登抿起嘴,带出的每一条皱纹都写着无奈,像是觉得我这般寻求认同很是在闹小孩脾气,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这就是我的意思。”我挥舞着双手感叹,之后却更多感到索然无味,“……那我猜今晚就是这样了?”

雏菊的花瓣有些蔫巴了,我拨弄一下旁边的满天星,让它帮忙藏起这束花的瑕疵。

潮湿的空气里有一种肃穆的味道,我想象浓雾在郊狼的皮毛上结成露水,想象自己像它们抖落水珠一般抖落眼下繁杂的所思所想。我其实可以转身离开的,就像没人在乎穿行在森林里的一条小溪是否改变流向,也没人会知道我的退缩,但最终我深吸了一口气,踏进了墓园。

我将花放在妈妈的墓前,蹭掉了鞋底的泥又抚平衣摆的褶皱,可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正不知所措时,有人站到了我身边,是新冒出来的那个义警。于是那份对蝙蝠侠的烦恼调转了矛头,我吐出一口浊气,不能更厌烦转过身。

“有何贵干,近来名头正盛的红头罩?”我清清嗓子,惊讶于他的身形如此高大。

“你超乎寻常地镇定。”他回道。我好奇他是特意给头罩上留了发声的位置吗。

“我不害怕你,因为我知道你的行动模式。”我将身体的重心换到另一只脚上,更加放松,“你只对作恶的人下手,我也期待你一直如此。”

“作为一个律师,你赞同私刑?”

“作为普通人,我只能借助普世化的工具,也就是法律,来维护我认为的正义。但是只限于你我之间——我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