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顾一刀砍断他的大腿肌腱。

塔利亚悠悠开口，“可是你又有什么立场捍卫她呢，杰森？你让她活在没有付出全部为你‘伸冤’的愧疚中，毕竟你死前未对她坦诚自己罗宾的身份，死时对她来说也只是杰森·陶德。你们从未允许她参与进你们的世界里。”

“够了。”布鲁斯沉声道。

“你！”杰森和塔利亚同时看向他，也异口同声。他们接着因为和对方同声同调深感晦气，厌恶地移开眼睛后轮番对布鲁斯轰炸。

“是不是只有把心剖出来才能证明对你的忠诚？”杰森这样质问。

“你拥有她的信任却不回报她等价的东西，我的爱，你不配和她合作。”塔利亚用着责备的口吻。

一场混战眼看就要展开。但是一声巨响，所有人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看见源头更是骇了一跳，阿尔弗雷德把尚在余震中的扳手往地上一扔，一言不发地坐到方才用力砸到的工具桌旁边，这样的氛围里似乎只剩下一个选择，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围着桌子坐下。

头发花白的管家撑着手肘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看着你们犯下一个又一个的错，吵着不必要的架，甚至大打出手，我并不为此担忧，也少有出手阻拦的时候，因为我知道你们总能找到正确的前进方向、这些纷争也只是你们联络感情的方式，但是邓恩小姐是被生扯入我们的世界，她耗不起你们在顿悟上要花的时间，所以——”他示意他们去看头上的监控，女孩手里有个发亮的平板电脑，她木着脸望摄像头的方向看一眼，正与屏幕后的他们对视上，“我自作主张给她实时转播了过去的一个小时，这样既节省时间，也免了你们拿解释不清做借口。”

“现在，谁第一个去找她？道歉、修复关系，无论是做什么都好，你们绝不能再把她排除在外。”阿尔弗雷德下了最后通牒。

我睁着眼睛凝视着天花板，尚在消化方才听到的东西。门被推开了，比我预计中的快。

“我没想到最先来的会是你，蝙蝠。”我用的是故作轻松的口吻，“你猜怎么，我们直接略过这些拉扯吧，至少这些年和你的两重身份共事我都实打实做了不少事。如果你真想弥补，不如把小丑的真正目的和你的计划不加保留地说给我。我受够再被隐瞒了。”

“我绝不想让哈维·丹特的事情在你身上重现，但是我也需要确保你完全值得信赖，伊尔德利。”

“这是个死局。你没有道歉，因为你知道自己再来一遍还是会这么做，对不对？”眼泪已经克制不住地在我的眼眶里打转，我却也想笑，“我讨厌自己能理解你的想法。”

他默了默，继续说下去，“小丑与塔利亚的父亲合作，在塔利亚接手刺客联盟后这合作也延续了下去，她作为‘美杜莎’在夜晚出现是希望为你挣得名声，让和你敌对的人忌惮你捉摸不透的可能义警身份……塔利亚的思路有时候异于常人，但她并不介意为爱的人付出，伊尔德利，她是出于好心才这么做的。”

我制止了他：“你不需要对我解释她的动机，布鲁斯，我认识塔利亚比你更早，我知道她善良又关切。说回小丑。”听到小丑，他收起了欲言又止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小丑希望用你彻底击溃杰森，杰森和我缠斗在一起无暇分身会令哥谭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他面前。”

“我没捋清逻辑，你们是养父子的关系，也有着守护哥谭的共同目标，何来的矛盾？”

“因为杰森一直认为布鲁斯没为他的死亡尽力追责。我理解你作为超级英雄的准则，但是我的爱，作为一个父亲你是很失责的。”塔利亚靠在门边，走廊的灯光勾勒出她窈窕的曲线，我一时看入了迷，想起上次见面还都是孩子又是感慨万千，“我能进来吗，小伊尔德利？有些东西黑暗骑士是说不出口的，你需要从我这里得知。”

布鲁斯低声唤了句“塔利亚”，却用的是一种希望对方留情的语气，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打机锋——直到塔利亚坐到我床边。这宣示立场似的微妙态势令我不自在地缩了缩脚趾，“你可以走了。”她说，也不看他，只专心为我把散落下来的几缕头发别到耳后。

“一切都缘于布鲁斯可笑的不杀原则，”她吹了吹手指，欣赏起自己的指甲来，“你我都奉行最古老神圣的同态复仇理念，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因而我们是幸存者。”

“是的。”我迟疑着，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但这是在我没有拥有他那样的能力的前提下，如果我可以像他一样很轻松令伤害我的人付出代价，那么我怎么就能确定自己之后不会对无辜的人下手呢，任何人那会儿在我看来都只是虫豸，我可不敢为自己的道德水准打包票。所以我多多少少能理解他……”

“你这样会让杰森很伤心，他可是坚定不移认为你是他那边的，也无论如何都会做他的坚实后盾。”

“这个嘛，杰森可以先一边待着去了，我们之间还有些账没有算清。”

塔利亚挑眉望着我，也不说话，我抿起嘴，终是呼出一口气，“他就在门外听着，是不是？”她点了点头，脸上是一种期待末日降临的神秘微笑，我开始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帮我把他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