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法扑灭一种火(1 / 5)

前方是什么,为什么必须

如此炫目?有谁能已经知道

那不是通常的太阳

而是火焰,正生起在一个

即将灭绝的世界之上?

——《国王的寓言》

想象力,人类进化中得到的多么神奇的能力。做梦是我们这些贫民窟长大的孩子为数不多的娱乐途径之一,梦里你变成一只鸟、一座山、一棵树,再没有事物伤害得了你。但当你即将清醒时,梦境的记忆就像电影票票根上逐渐淡去的油墨印迹,你怎么能抓得住远在天边的这一点绿光呢?

我为什么会反复梦到绿光?它究竟是想让我感受到盖茨比的无望,还是在暗示我将来的人生将畅通无阻?

没有答案被给出,我在柔软的大床里醒来,身边突然响起的声音也让我不再纠结于一场不实际的梦,“阿尔弗雷德让我转告你不要逞强下地,他正在厨房准备夜点心。”

我扭动僵硬的脖子,左顾右盼却找不到声音的发出者。

“这里。”达米恩的绿眼睛在不大深重的黑暗里无比显眼,一声惊叫噎在我的嗓子里,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嗽起来,“杰森拜托我注意你的状况,你的后半程睡眠都在我的监管下,一切正常。”

“呃,谢谢你的陪伴?”

“任何时候,愿意效劳。”他打量着我,我感觉自己对他来说就像一个大号玩偶,“母亲对我讲过你。”

“是吗,她是怎么说我的?”

“这不重要。父亲说我一直只被训练者围绕,他们中没有一个是我的朋友。”他挣扎的神态如同初遭社会毒打的实习生,眉眼间的执拗倒是符合年龄,“据父亲所说,朋友是令你变得更好的存在,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伊尔德利?毕竟你坚韧也有头脑,做刺客联盟继承者的朋友还算够资格。”

话题转移得太快,我瞧着他倨傲的神色只剩下无奈,“好吧,我很乐意做你的朋友。”未了之事涌上心头,我试探出声,“那么,朋友,你觉得我们去阿卡姆疯人院造访一番怎么样?”

“我是只有十岁,但我分得清别人什么时候是在借名头达到目的。”我讪讪地扯了扯嘴角,但他话锋一转,“不过不谋而合的情况除外,被丢在家看护病号是对我能力的折辱,我们现在就走。”

一个计划就这样被轻易敲定,我目瞪口呆,“你可真是你父亲的儿子。”

他似乎很受用这句话。

在哥谭执业的这几年毫不意外让我成为了阿卡姆疯人院的熟客,和警卫长简单的寒暄后,我提出要与稻草人见一面,并没有被过多盘问,我被带到了他的个人实验室外。

“在刺客联盟,危险的罪犯会被直接处决。”达米恩皱着眉看我,寻求一个解答。

“欢迎来到哥谭,我们对手头的资源物尽其用。有的罪犯虽然危险,但他们的专业能力有时候发挥着很大用处。”我的视线找到了落脚地儿,加倍的迷茫却在涌来,我要找的人正穿梭在一排排试剂架之间,“稻草人精通药理学和毒理学,一些遇到瓶颈的制药大公司会选择向他寻求帮助,顾问费会直接用于升级阿卡姆的安保系统。”

他环顾四周,眼睛染上轻视和不屑,“如此大费周章就为了保护外面那些普通人?真是浪费。”

“听着,我能理解塔利亚教导你的逻辑,达米恩,世界是个屠宰场,弱肉强食是不成文的规则,丛林法则到处适用,我是从底层爬出来的人,我认同这一点。”我蹲下来与他平视,顺手为他整理好披风的边角,“我也明白你经历了许多,但是我的小领主,你比别人都高一等的时候只存在于你挺身而出对需要的人伸出援手,我们生来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真正有意义的是我们怎么做。好好想想这句话,达米恩。”

他思考的时候会让人忘记他浑身是刺,虽然再一张口就故态重萌,但至少他不以反思为耻。在我对他说“在外面等我”后,他又炸了毛:“别把我当作你的手下使唤!”

“我没有,达米恩,我是在以朋友的身份请求你,给我一些私人空间,好吗?”关键时刻我的泪腺却指望不上,正不争气地往外涌着液体,“说起古怪的家庭事务,你应该比我更有体会,现在是我了结对我纠缠不休的过往的机会,我得独自一人处理。”

“好了,我在外面待着就是了。”我没错过他稚嫩脸庞上一闪而过的后悔,他含糊的声音已经表明了他的歉意,“我在外面替你留意异常,互相帮助也是朋友的意义,对吧?有问题及时叫我。”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门,稻草人正坐在桌边等我。

也许父系血缘被过誉了,我感受不到和他的任何特殊情感联系,在他张口后更是本能地在反感,“蝙蝠侠派出了他的小帮手,是什么给了你底气找上我来、认定我会合作?”

“我是为了自己来的,唔,也为了在你手里的女孩,”我的心慢慢落定,“告诉我,克莱恩医生,‘阮’这个名字唤起你的记忆了吗。”

他的表情凝固了,“你、你是……”

“我想我现在有筹码和你讨论正事了吧。”我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父亲。”

“被你当作试验品的那个可怜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