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的动作顿住了,她抬头看向他眼睛的最深处,这道无声的注视仿佛触及了某种最深处的存在,他们同时颤栗起来。走廊的感应灯在这时由远及近地熄灭,为两个瑟缩的灵魂提供些许栖身之处。借着房间里微弱的光芒,杰森终于得以放纵地仔细看起她来。她的眼眶凹陷而颧骨凸出,绝不是偶尔的作息颠倒和全身心疲惫能导致的,两片嫣红的唇与她的旧日装扮如出一辙,但她的另一半脸被阴影这一天然的面具覆盖。
杰森无意识地用舌头去顶口中的软肉,那里虚弱一如他的膝盖。
“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不带情爱意味,”她笼罩在他身躯的阴影里,一无所知这个被标记成所有物的隐喻,“我想念你,杰森。”
“而我想要你,伊尔德利。”他撬开她的唇齿,阻止她再虐待被咬住的下唇,杰森顿了顿,补充道,“这是带情爱意味的,以防万一你没有读懂。”
她在他身边太过自在了,丝毫不受他刻意释放出来的压迫感的影响,当她仰起头时,他们的鼻尖危险地相蹭,“哪怕将这看作第二次机会,我们会走到哪一步呢?”
“在这一时刻、在这一地点,我很清楚我们的归宿在那张并不舒适但已经足够的单人床上。”
她随着他的步步逼近一点点后退,像在慢慢跳起一支华尔兹,他们的心跳声则是节拍逐渐紧促的伴奏,猝不及防顶在膝窝里的边缘令伊尔德利仰面摔到柔软的床垫上,他也跟着跃进床里,顺理成章撑在她身子两侧。横在上半张脸位置的她的胳膊阻住了他们的视线交汇,可她的唇在笑,代替被遮住的眼睛发言,于是杰森吻了下去。
在黑暗中,两具相熟的身体可以无所畏惧地紧密相贴,而在唇齿的磕碰中,杰森终于迷糊地意识到,她是他永远无法换下的那颗乳牙。
说实话,他们的旅途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被需要歇息的理由赶出房间已经是这段时间杰森遇到的最微不足道的挫折了,更何况伊尔德利从开始就没有向他保证过任何东西,但杰森面上还是烧红一片,走出了“羞耻之步*”离开。
接近目的地的飞船广播响起时,他正身体完全沉进驾驶位里发呆,因此差点为毫无征兆刺进耳朵中的不明飞行物接近警报跌出座椅。
距离最近的科莉解除了警报,伊尔德利也从几层下的生活区冲来、急于探查,她从他身边飞过带来一片沐浴后的清新。杰森苦涩地摇了摇头,气味唤醒和焕新记忆,但你如何敢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故人相认?
他们做好了全面开战的准备,却只迎来一个登船检查的气焰嚣张的守卫,杰森一眼便看出来他盘算着收贿,希望他了解几分挫折的滋味,因为很不凑巧他今天要踢到铁板了。
“别事后抱怨我没提醒过你,现在离开还不迟。”伊尔德利冷冷地上下扫视过他。
“你一定是某个跑出来体验生活的领主女儿,以为所有人都理应对自己好言相向,”男人顿时恼羞成怒地举起□□,熟练程度充分说明动用私刑在他这里是家常便饭,“让我给你来上第一课:瞧好了,冷酷无情的宇宙不是你这种小女孩玩过家家的场地。”
“你说的很对。一个问题,你怎么称呼你这种立时被女人打败的废物呢?”科莉不留余地将他从身后放倒的同时,她变幻出一卷绳子将他五花大绑起来,“我对你的种族有几分了解,没有进化出贮存能量的脂肪,你们每隔一段时间便必须补充能量,否则就会由内而外地消化掉自己,想来是个扭曲痛苦的过程。”
想象力是恐惧最好的源泉,这般把对方晾在一边,他便能自行思虑过度从精神层面被自己击溃。她可是擅长操纵他人的头脑。但转向他们后,她变回了那个亲和力十足的队员,杰森注意到罗伊默默搓掉了胳膊上的一片鸡皮疙瘩,科莉倒是眼中盛满对她的赞赏。
“你们假扮成观众与我内应外合。因为我在这些私下贩奴的领主间的名气,我来当诱饵。”她言简意赅地分配任务,“无意冒犯,但是你们在星际间不是很有名。”
“嘿!”罗伊不满出声。
“我会让他把我登记成角斗比赛的选手,观众会喜欢看到一名被俘获和献上的绿灯侠被扔进场中进行生死格斗。”
“……转念一想,专业的事情就该留给专业的人干,我们办事熟悉更多是在地球上。”罗伊立刻让步了,科莉无奈但纵容地揽住他的肩膀。
“不。”杰森不合时宜地提出反对意见,“我们不能冒险失去了解内情的人,伊尔德利应该是首先排除的人选,科莉抛头露面有风险被辨认出公主身份,而罗伊很不幸作为红脑袋更容易受轻视。”
“诚实到有些伤人了。”罗伊嘟囔道。
“我符合格斗手的所有刻板印象,不突兀也不落后,同时我也是无名小卒。”
“不。”这回换成伊尔德利坚持道了,若非时机不对,罗伊真会鼓起掌来感叹他们在这场你来我往的否认游戏中难分伯仲,但看着女人难看非常的面色,他歇了心思,“这不一样。”
“你认为我应付不来?”空气中已经能隐隐嗅到火药味儿。
“我没有这么说。”她投射出一截强力胶带封住一旁还在自己吓自己的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