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沈家诸事不顺,老太爷正当壮年骤然离世,老夫人也摔瘸了腿,都说二姑娘带有不详。
秦氏没少为此掉眼泪,自叹命苦倒霉。
沈家白事过后,老夫人便把二姑娘送走,还换了一批府中下人,大家三缄其口。
秦氏起初舍不得把二闺女养在庄子,但是别无他法,这么多年过去,也都习惯了。
这次让沈知鸢回来,是因为大女儿闯祸了,定下婚期又反悔不嫁,竟然出馊主意,姐妹二人对换身份。
也是赶巧,二姑娘失忆了,什么也想不起来,大夫说估计这辈子都找不回记忆。
在沈若绯的坚持下,没人拗得过,她不肯嫁,赖上夜玹王再悔亲,等同于戏耍皇室!
沈家没有那个胆子,只能配合着演了一出荒唐戏。
如此这般,二小姐沈知鸢抬进了涵秋阁,变成了失忆的大小姐‘沈若绯’。
做戏做全套,不止是闺房,连带着婢女奶娘都给了。
这些事情瞒着府里府外,瞒不过近身伺候的,月萝便是身负重任陪嫁去的。
沈知鸢以沈若绯的身份出嫁后,真正的沈若绯才搬回她住惯的涵秋阁。
秦氏现在是每日提心吊胆,生怕有一天露馅了,捅到陛下跟前去。
皇家儿媳妇,身份牌碟都造册了,往大了说就是欺君之罪。
可是大女儿信誓旦旦说没事,她一夜之间变了许多,不再满脑子嫁给夜玹王,还说做了预知梦,料事如神起来。
琥宝儿不知秦氏此时复杂的心情,在软榻上坐下来:“涵秋阁给妹妹,那我要是回来长住怎么办?”
不想过了,心思全写在脸上。
“胡闹!哪有出嫁女回娘家长住的?夜玹王妃是多少人求不来的位置,还想和离不成?”
秦氏决不允许,板起脸问道:“方才你跟王爷那样生分,平日里与他是如何相处的?”
她颇有点恨铁不成钢,机会送到跟前也不懂得把握!
瞧着就不聪明,果然,才几天就要搞砸了……
“娘亲生气了?”
琥宝儿想了想,是她硬要落水嫁给陆盛珂,眼下被刁难也怨不得谁,总不能闯了祸就不管不顾一走了之。
两家结亲,不止是两个人的事,夜玹王的父亲可是皇帝,并非寻常人,不能把婚姻当儿戏。
她抿了抿唇瓣,没敢说什么和离,只道:“我会乖乖待着,等个一年半载,风头过去了……”
“你这孩子,就不能安生点?非要和离?”秦氏不禁气结。
外头都在看沈家笑话,越是这样,越不能和离!
沈若绯刚从外头进来,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和离’字眼,她是丝毫不意外。
前世她兴高采烈的嫁进夜玹王府,沈知鸢经历过的事情她都清楚,一切只是刚开始呢……
她面上唏嘘,提裙入内:“姐姐回来了?”
琥宝儿扭头看她,这是她的双胞胎妹妹,跟她长得很像很像。
两人面容相似,不过仔细一瞧,还是存在细致的区别。
沈若绯更清瘦些,眼角眉梢的神韵都与琥宝儿不同,没有那股娇憨,反而一脸精明相。
琥宝儿不算丰腴,肤色白皙细腻,软嘟嘟的仿佛会发光。
便是体态也更玲珑有致,又白又娇,那双圆眼水汪汪的,全然一副不知愁苦的天真模样。
两人站在一处,明眼就能辨别出不同。
但若只看琥宝儿一人,说她是失忆后性情大变的沈若绯,旁人也不会怀疑。
“姐姐怎么在说和离呢?”沈若绯问道。
琥宝儿鼓起脸颊:“娘亲和妹妹有所不知,王府不让我住正院,还给我吃剩饭。”
她握起小拳头,难以忍受。
原以为这两人该附和自己,接话茬骂骂陆盛珂,然而,她们哪里是不知道,早就接到过月萝的禀报了。
“无论如何,不许和离。”秦氏捧起热茶,道:“你跟王爷同一屋檐下住着,总能寻着机会。”
“是啊,姐姐可别放弃。”
沈若绯垂下眼帘,想起前世的自己,铆足了劲头,使尽了手段,结果夜玹王连她的手指头都不碰一下。
那人冷情冷血得很,耐心耗尽后,把她独自撇在林子里,葬身兽口。
沈若绯重生了,绝不想再走那条不归路,“姐姐一旦和离,咱们家的名声是彻底捡不起来了。”
现如今她是沈家二姑娘,若大姑娘被王府赶出来了,她还怎么找好婆家?
琥宝儿不由茫然:“什么机会?”
秦氏瞥她一眼,放下茶杯:“当然是尽快圆房,怀上子嗣,下半辈子就稳妥了。”
琥宝儿不太懂圆房具体如何落实,慢吞吞道:“那你去跟王爷说吧。”
“我又不是他娘,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