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井中蛙,笼中鸟。
前者只能看见一角天空,后者永远失去了天空,说不得谁更惨。但真要说的话,大概连天空都不曾真正见过的更惨一些罢。
众人只觉得荒谬,今日的听闻一件比一件惊骇,比往年加在一起都要多。一桩桩一件件地,轰得他们触目惊心,都有些怀疑所听到的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场荒谬的梦境。
原来竟是如此么
自他们生下来便是在这片土地上,受天地供养长大,大些又受宗门教诲踏上修行路。他们的世界观已定,对于存在的这个世界认识已然定格,很难想象一朝翻覆又会是个什么结果。
显然,眼下卓有成效。
在得知东南边陲并非他们以为的大陆中心,而是这片大陆“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是因为有着历史渊源而被永恒禁锢的禁地众人难以相信的。
这太荒谬了了。
他们受到的教育便是他们五华派是这片大陆的首席宗门,是受人敬仰的正道魁首,受天下人敬仰负重前行的巨宗子弟然而现实却是
他们是被囚禁于禁地的囚徒。东南边陲非但不是他们曾经以为的世界中心,而只是一块儿废置的禁地,是被放逐的存在。在这之外还有这另一片广阔的天空,又或者该说在这片被刻意隐蔽的天空外才是真正的天空。
他们到底到底
若是如此,那他们如今的处境岂不是十分危险曾经的上上宗,如今的禁地残余,千百万年都在这样天道有缺的环境下修炼,走着不知道能否看见前路的修道途。
假若有朝一日中土的修士心血来潮杀入此地,想来他们也是抵抗不住的罢或许许多人临死之际都不知道自己生活在这样“繁华”的盛世到底为何会这样突然并悲惨地死去就像他们曾经的祖辈一样,死得莫名其妙且可悲。
从前的他们不明真相,虽也因修行不易感到难过,但却不曾如同此刻这样心下溢满惶恐。就如同尖锐的刀具悬挂于头顶,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掉落,要了他们的命。
因而听闻此事后,是信念和认知的动摇和崩溃,也有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但更多的是忧虑和惶恐。他们害怕可能将会到来的新局势,害怕来自于高处的压力和威胁,也害怕即将失去的舒适高地。
便是平素很是稳重的明镜真人神态也僵了起来,一副不知作何表情的样子。
而这些人中最平静的大概便数早就知道内情的宁夏了。多大的事,感觉在这空气都快凝结成团无法呼吸了额,好吧,是挺大事情的。
“其实大家也可以放松一些”宁夏觉得这会儿再不说点什么空气可能都要结块儿,忍不住喃了句道。
结果她这一说像是打开了什么按钮一样,纷纷都望向她,各色情绪直冲她而去。虽然其中并不包含什么恶意,但光是注视就足以叫人坐立不安了。
所以,拜托,可别这样看着我啊。宁夏吞了吞口水,最后只得硬着头皮道“我先前曾意外掉落中土,感觉他们对这边多有忽视,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
这是她这些天在司南城观察所得中土对东南边陲真的是忽视太久了。
如此必有人会说,这不对啊,岂不是与她之前所说“中土各势力对禁地讳莫如深十分忌惮”相互冲突。但事实上忌惮跟重视终归是不一样的,前者是一个意念的态度,后者则是行为上的态度。
他们忌惮东南边陲并非真的是忌惮如今的东南边陲,而是深刻隐在这片土地那个影影绰绰的巨影。他们恐惧的不是这片早已残破的土地会掀起什么风雨,而是害怕代表着这片土地的那个符号再有死灰复燃的一日。
所以他们忌惮着此地,哪怕神落宗早在千百万年前就被那场阴谋碾成灰烬,也还是害怕着那个应该早就湮没的影子。甚至不惜花费大代价为此地落下难以接触的封禁,定时定点到落日深林确定禁制是否有正常运行。即便所有的史籍对于神落宗三缄其口,然方方面面也都透露着某种说不出的重视。
这些行为怎么看都像是很重视的样子,然而事实上都是虚的。他们对禁地从始至终都没有实质行动,明知道那儿有个威胁在,但也因为习惯性与逃避心态放过去了。
不错,确也可以说是逃避心态。
中土将神落宗放置得过高,以至于他们如今都有些看不清晰其原先的位置了。因为看不清,所以越发忌惮,因为未知,越发滋生恐惧。长年累月的酝酿下,久而久之平面的符号也会变成刻骨铭心的印记,成为再也剜不掉的那块儿心头肉。
要想彻底除去必须得连血肉一起拔除,不再恐惧才能彻底认清。
中土便是处于一个这样的心态。因而这些年对于禁地,他们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逃避心态,有意无意地忽视虽没少派遣人去稳固禁制,但却从不在意司南城的动向,也不曾想若有一日禁地从禁制中解放他们又将如何他们有意忽视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