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断没有拒绝的理由。 跑路的结果。 很可能是身死道消。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跑路。 而今这纪姓的修士,给了他这样一个选择,他只是故意显露出几分犹豫的作态,便点头应了下来。 他一拍腰间的储物袋,收起寒霜剑,抱拳行礼:“沈某愿成为纪某之小队的符师,每月以成本价供应铁甲符三十张,巨力符三十张,日后,还望纪道友能多多照拂。” 黑衣修士闻言,并未感到意外。 她只是轻轻颔首,随即行过沈断身侧,声音低哑的出言道:“沈道友莫要急着应下,此事究竟能不能成,纪某也无法全然做主。” “三日内,纪某会给沈道友一个具体的答复,若能成,符箓下月即开始供应。” 说着。 黑衣修士朝着中间那座屋舍走去。 沈断瞧了几眼此人的背影。 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屋舍。 静室之中。 沈断盘坐在蒲团之上,他的神情连连变幻,最终归于平静,深深的叹息一声。 “此事若能成,即便于我而言,六十张中品符箓也是个不小的负担,若不能成,我依旧要跑路。” 他眉头紧锁,低声自语。 既如此。 他须得做两手准备。 沈断起身。 他连拍腰间的储物袋。 储物袋内的物什,尽数被他取出。 沈断瞧着自己为跑路准备的物什,不厌其烦的挨个整理起来,又复盘了几遍如何跑路最为妥当。 他来回踱步,不时闭目推衍。 跑路之事,绝非儿戏。 何青等人的死讯,似还回响在他的耳畔。 两个时辰之后。 他才把这些物什再次收回储物袋之中。 沈断盘腿落座。 他摒除杂念,双目微阖,此次他未服用丹药,也没有使用灵石,只是静坐调息。 第二日。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整座望川岛,都化作了银白之色。 顶着浣花巷的巷道之中,呼啸吹刮的冷风,沈断往浣花巷十一号院落快步行去。 松软的积雪已没过膝盖。 疾风骤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即便以修士的眼力,依旧难以看清几丈外的情形,蹲守在巷道之中的修士,不知何时少了许多。 趟着雪。 沈断来到浣花巷十一号院落。 他一拍腰间的储物袋,取出一枚火色的花瓣形状玉符,攥在手中,朝着前方丈许的高墙径直撞去。 丈许的高墙,如不存在一般,被沈断穿过。 沈断刚穿丈许的高墙,立时温暖湿润的空气,便扑面而来,前方是绿油油的几亩灵田,种植着大片的灵稻,此时灵稻的稻穗已是沉甸甸。 有戴着草帽、面容苍老的灵植师,正在一旁掐诀施展小灵雨水,一片暗沉的乌云,在上方凝出,很快便有点点甘露洒落,浇灌着灵田。 沈断扫了几眼。 ‘以往出门迎客的那两个红衣女修去哪了?’一丝疑惑,便已泛上他的心头。 他这是第四次参与浣花巷的住户聚会。 以往三次住户聚会,持着火色的花瓣形状玉符来此之修,不论修为高低皆会有红衣女修上前相迎。 恰在这时。 “沈老弟。” 前方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沈断抬头望去。 那是个目露沧桑之色的青年模样修士,正是居住在六十三号院落的丹师,厉崆。 沈断储物袋内的十瓶纳气丹、一瓶合气丹,皆是从这厉崆处,以符箓换取而来。 沈断快走几步,来到厉崆的身旁。 他轻笑抱拳:“厉崆道友,别来无恙。” “整日里专心炼丹,哪能有恙?顶多是炸个炉,弄得满脸黑灰罢了。”厉崆摇头苦笑,回应道。 “炸炉?”沈断吃了一惊。 炸炉对于丹师而言,可是巨大的损失。 一尊陪伴多年的丹炉毁去,带来的损失不可估量,很可能会使得炼丹水平下降。 厉崆叹息一声,顺势朝前走去。 沈断立时跟上。 厉崆走了没几步,便带着几分唏嘘对沈断出言:“炸炉的那尊丹炉,是厉某新近购置的上品丹炉。” 上品丹炉? 沈断的眉头一挑。 这东西的具体价格他没了解过。 但绝不会比上品法器便宜。 厉崆不愧是丹师。 如此富裕,已能够购置上品丹炉。 只是运气差了些,这尊上品丹炉刚买回来,还没炼几炉丹药,就发生了炸炉之事。 “沈老弟,你说是不是天意如此?”厉崆仰望上方,却只能看见阵法幻化而出的天幕,“或许你厉老哥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沈断斟酌一番,说道:“好事多磨。” 厉崆回头瞧了沈断一眼。 他摇头叹息一声:“或许吧!” 两人一路无言。 举办浣花巷住户集会的大厅,光线依旧昏暗,燃着绿油油火焰的蜡烛,映照刚落座的沈断面庞。 厉崆去寻人卖丹药了。 沈断则观察着大厅之中的众修。 ‘是购置一件飞行法器,还是购置几张保命符箓?’他的心中正有些纠结。 ‘一件中品的飞行法器倒是不贵,甚至连一块中品灵石都不用,但中品飞行法器需要消耗的灵石甚巨,以我浅薄的身家,根本用不起。’ ‘若说保命符箓的话……’ 沈断扫看四周的目光一亮。 他来到一旁闭目养神的中年男修身侧,那中年男修阔脸方额,察觉到沈断到来,霍然睁开双目。 阔脸男修眉头一皱,他看着沈断:“阁下应当也是个符师吧?来寻赵某作甚?” 这阔脸方额的男修同样是个一阶中品的符师,其擅长制作的符箓,为两种一阶中品的符箓,分别为百里神行符,以及小黄风符。 沈断笑道:“自然是购置符箓,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在下沈断,欲要购置百里神行符五张,小黄风符五张,如何作价?” 阔脸方额的男修,也即是赵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