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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的大床边,邱天盘腿坐在地上,从盆子捞起一张毛巾,绞干净水,替换掉顾清黎额头上已经温了的那张毛巾。

顾清黎两颊透着不健康的红晕,睡得不是很踏实,偶尔几声呢喃。

邱天凑过去,听不太清。

刘助理走到卧室门边,轻咳一声

“少爷,东西都搬好了。”

邱天担忧地看了眼顾清黎,“真的没事吗”

刘助理在正式上岗给邱天当助理前,接受过集中的培训,涵盖人文历史的知识学习,也包括一些应急医用的常识训练。

他刚才已经帮顾清黎的右手进行了包扎

“杜他应该是不小心着凉,加上伤口有些感染,引起的发烧,体温已经控制了。保险起见,还是等他醒了以后,去医院做做检查为妙。”

邱天点头示意知道了,刘助理退出房间,贴心地关上门。

床上那人睡梦中不舒服地扯了扯衣领。

邱天的眉心紧锁着,他就离开那么小一会儿,这顾清黎就把自己的身体糟蹋成这个样子。

早晨的那番争吵,换作上辈子的邱天,绝对删除拉黑全套奉上。

但这辈子,邱天听了,只觉得漏洞百出。

那时候顾清黎正在情绪上,他不想爆发更热烈的争吵,便去码头接刘助理了。

刘助理连夜给他整理好了行李,坐了最早的航班亲自送来。

不想有箱鞋子落在轮渡上忘拿,现场和轮渡的工作人员交涉好久,快天黑了才拿到,这才耽误了回来的时间。

顾清黎左边的心窝处,隐隐透着一行英文。

邱天,趴在床边,撩开顾清黎宽松的t恤领口,一颗痣下纹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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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

十三岁那年的秋冬,邱天被顾清黎带到三亚避寒。

旱鸭子邱天只想趴在沙滩的躺椅上喝果汁,顾清黎玩了多年的冲浪,此行便是奔着这个而来。

顾清黎单手拽下t恤,露出好看的肌肉线条。

邱天把摘下墨镜,对他轻浮地吹了个口哨。

顾清黎摇摇头评价“年级轻轻,像个流氓。”

邱天发现新大陆似的,凑到他跟前,戳了戳他左胸口的地方

“嚯,这里什么时候长了一颗痣”

顾清黎低头看了眼,“就是前阵子,秋天长的。”

邱天开着玩笑“那不是我的痣”边说还边动手动脚地摸了下。

顾清黎躲开他的手,无奈地笑道“什么都是你的,行了吧。”

后来,邱天和顾清黎时常有约着游泳,但从未看到过这个纹身。

直到后来在太平间,邱天在顾清黎冰冷僵硬的尸体上,看到了这行再无生气的英文,瞬间泣不成声。

这是顾清黎在他们闹掰后,来滨城后才纹的。

如果当真是厌烦他,为什么要给这个痣起名秋天,还在靠近心口的地方。

邱天有些害怕地触摸着这串英文,好在,这次回应他的,是鲜活的心跳。

顾清黎陪伴了邱天多年,而邱天也占据了顾清黎很多个日夜。

邱天笃定,自己在顾清黎的心中,一定是有一席之地的。

虽然分量有多重,他拿不准。

但这也足以,在他重生后,第一时间便奋不顾身地来了滨城。

顾清黎在梦里,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脑袋昏昏沉沉的,顾清黎睡得极为不踏实,梦里

爷爷杜潜龙眼底充满了失望,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爸爸杜宪舟推了他一把,废物,你此生不准再踏足杜家

顾恒健一个酒瓶子砸到他的脸上,说你为什么要出生在这个世上

邱泽田站在路边摊旁,质问着顾清黎,你就让我儿子在这吃这些苦

画面又一转。

三十岁的邱天出现了,他成为了一名成熟的画家,在专心作画,抬眼看过来的时候,眼里无波无澜,说了句谢谢你离开我的生活。

最后,杜天宇嘲笑着闯入,顾清黎啊顾清黎,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还不知道抓住,你就等死吧

顾清黎心道,他已经等很久了。

直到,头顶有一股舒服的凉意,从脑补侵入了他的身体,将他从黑暗中,强势地拽了出来。

顾清黎的睫毛轻颤,有要苏醒的迹象。

邱天忙把他的衣领拉扯好,正要换掉其额头上的毛巾

顾清黎却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邱天下意识想要抽手,顾清黎却握得很紧,刚恢复意识的双眸透着迟疑,直直盯着他。

邱天嘶了声“疼。”

顾清黎这才猛地放手,环顾四周,感知力逐渐清晰。

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