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忽然的想到了他眉心上的两道皱褶,许是经常皱眉留下的深痕,不管脸上的笑意有多深,都掩饰不了他眼里的凉薄。其实她早就发现,不说话时候的赤华眼里总有一股无形的忧郁,阴鸷,掌控全局的压迫力。大概是为了掩饰,所以他经常爱笑。
在戴先生身边做事一定很辛苦吧。
身后细微的声响没有逃过戴远知的耳朵。
“谁?”他转过头,眼里满是警惕,像猎鹰盘旋在领地上空。
茉莉被他的模样吓的屏息。手里的烟从他指尖掉落,鞋底碾过,向她躲藏的方向走来,皮鞋踩在地上,每一步都让人心慌和不安。
在他抬起步落下之际,茉莉从墙后走了出来,她想解释自己不是有意偷听的,是因为没找到他,才会来此处,而且他说话不算数,明明没在门口,她兀自低着头,不知是因为委屈还是被吓到,眼眶润湿了。
戴远知脚步一顿,满脸的戾气在见是面前低着脑袋仿佛做错事的姑娘时,收敛了神色。
他自己也知道刚才的模样有多吓人,可他无从解释,也不能解释,只觉得心软,走到女孩面前,弯下腰来,笑着道:“吓到了?”
可这姑娘却始终不抬头,也不看他,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含羞。戴远知意识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块丝巾交进她手里,“是我的错,去那里等你好不好?”
他仿佛知道她在哭,给足了她面子,没有看她,也没有戳破,茉莉心头一暖,觉得自己矫情了,可生理上的眼泪是她也无法控制住的。她接过,那丝绸的帕子摸在手里柔软无物,揣了些他怀里的暖意。
茉莉垂着头,将手帕盖在眼睛上,泪意湿润手帕,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夕阳已经散下去了,蹲在眼前的影子也消失不见了,竹叶在晚间苍凉的风里沙沙作响,影子落在什锦窗上,好像一幅会动的古画。
地上的烟蒂还在,人却不见踪影了。
茉莉将目光投向远处,看见男人的背影靠在廊柱,沉眸凝想着什么。
他真的说话算话,给了她极大的尊重和空间。
茉莉轻快地走了过去,准备告诉他,她已经好了。丝巾被她捻住一个角,在风里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