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来自他的不满的哼声,他蹲下帮我检查了脚踝,确定骨头没事只是扭伤之后,伸手一捞就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
这一下蹭到了我身上破皮的伤处,我忍不住“嘶”了一声,亚瑟仍是板着脸,手上却小心地放轻了力道。
艳琴婶等人还在忧心忡忡地嘱咐我回去好好休养之类,我应了几声,亚瑟压根理也不理径直抱着我离开了。
将那群婶子们甩在身后远处,他这才终于肯和我说话了,一张口就是熟悉的阴阳怪气:你非要亲自实验我的话的真实性吗?
我在内心翻译了一下,这话的意思就是质问我为什么不听他的,他不是说过那里很容易滑倒了吗。
他的语气很不好,我刚想解释,可只说了个“我”就被他打断了:那些野菜很吸引人吗?不然我想不到为什么你不肯接受我的提议——我说我明天去给你摘。然后现在有人不但没有摘到野菜还把自己弄伤了,我猜猜,是想给我增加工作量?
我听出来了,亚瑟真的很生气,他平时几乎不会对我说重话。
可是同样的,他的话也令我有些生气了。
即使我知道这次确实错在我,即使我知道如果我反驳他我们两个一定会吵起来,即使我昨天还想着偶尔做一做扮可怜的小白花……
可是情绪就像恶魔的怂恿,将那些冲动的话语直接推出了口:亚瑟,我听了,你当时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我是在听进去之后仍选择要去的,也许我会受伤,好吧,我现在也确实受伤了,但我认为现在的后果我可以承担。
我的话简单翻译一下就是:我心里有数,你少管我。
此时,亚瑟已经抱着我走进了家门,他将我放在沙发上,翻出药箱找到了治疗跌打损伤的喷剂。
听到我的话,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问:你一定要这么倔强吗?
他语气中真心的不解和疲倦刺痛了我,我抢过他手中的喷剂,扭开身子不想正面对着他,自己唰唰两下喷完了脚踝,单脚站起来。
我闷声道:我不是你的宠物,我有自己的脾气。
说完,我就单脚往自己的卧室蹦去。
我不是个擅长吵架的人,但亚瑟是。或者说我遇见问题总喜欢冷处理,而亚瑟喜欢当面解决。
我可能就是典型的回避型人格吧,之前我们也有过小摩擦,我多半就直接沉默了,亚瑟总不能追着我吵架,反正那些小打小闹的矛盾总是第二天就忘了。
可现在说了几句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我不想被他看到,这会显得我很软弱。我也不想在这种情绪上头的时候说很多伤人的话,因为我会在平静下来时后悔。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亚瑟跟了上来,他先是轻轻拉了一下我的衣服,随后从背后抱住了我。
耳边传来他略带苦涩的声音:别不理我。
我依然沉默,其实我已经心软了,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亚瑟将我打横抱起,原本我想蹦回我的卧室,可他却一转身仍将我抱进了他的房间,像是在以这种方式幼稚地宣布所有权。
我坐在床边,他半跪在我身前,又检查了一下我自己随意喷过药的脚踝。
亚瑟看起来有些烦躁,但很快又变得垂头丧气,他说他可能不会爱人,问我是不是很失望?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像是有火焰在喉咙里灼烧,我想或许他已经开始为刚才说过的话而后悔,那些我们对着彼此的恶言相向终究会化作刺向自己的利剑。
我向前俯身抱住了他,他环住我的腰,头乖顺地枕在我怀中,像是静伏下来任由我摆弄的野兽。
我说:不,我明白,或者说我也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才会这么别扭。
当两个人的关系产生了变化时,比如从朋友到恋人,相处模式和对彼此的期待都会有很大的变化。
或许我们仍需要磨合,但我们应当对此充满信心。
亚瑟说,可他总觉得我还在因为他那三个月的出走而生气,玩笑似的问我是不是要因为那三个月惩罚他一辈子?
我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表现,最终还是承认了:或许是有点吧……好吧我承认,那89天里我每时每刻都在思念你。我太想你了,想到甚至有点恨你。
我的个性就像是我所出生的这个东方古国的文化一样,含蓄而内敛,我很少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感。我讲求水到渠成,从不偏好烈火烹油。
但渐渐我发现,我会因为亚瑟打破自己的规则,他离开的前一天那个主动的吻是,亚瑟回来后此刻的表白也是。
可亚瑟却像是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一样,他抬起头,眼睛在屋内明亮的光线下如同泛起波澜的蓝绿色湖面,他的大手按在我的后脑,微微用力将我拉向他,而等待着我的是一个封住呼吸的深吻。
支吾与水声细碎而隐秘,我的手软软地按在他的肩上,几乎使不上力气,他睁眼看着我,眼中像是有明亮的火焰,直至他探进我衣服内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了尚未处理的擦伤,才如同突然惊醒一般停住。
我看着倒映在他眼中的小小自己,亚瑟的指腹轻轻摩擦过我的唇,上面还带着濡湿的凉意,他低声说:我去拿药箱,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