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影下,
烛火晃动,古铜色
昏黄的灯辉在此间流转,朦胧中透着迷离。
掩映在织金纱幔下,晶莹宛若羊脂玉雕,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细白圆润的脚趾头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
雨打芭蕉,点点滴滴,直到天明
夤夜,天色黧黑。
东宫崇文殿的一角,灯火依旧未熄。
书房中,李景宴正独坐案,喝着闷酒,一杯接着一杯。
酒水溅露,顺着那白皙脖颈蔓延而下,流进月白长袍的领口中。
他浑然不在意。
雾蒙蒙的灯影里,他歪靠在榻上,如玉面上染了微醺的浅晕,修长玉指搭在桌上,轻抚着那块满是裂纹的青玉龙佩,衣袖处的金线滚边在灯下如浪涛翻涌。
长眉深锁,似眷了轻愁,眼尾压着一片红,黑漆漆的眸子深不见底,若有所思。
雕龙描金紫檀翘头案桌上,摊放着一张素白落墨的绢纸。
博山炉中檀香袅袅。
那是司露托人辗转送来的亲笔信。
眼前浮现起少女明艳妩媚的容颜。
漫天落英,她立在一树梨花下,朱唇乌发,杏眸似水,着软缎月白细纱裙,兴高采烈地冲他招手,“子瑞哥哥,快来。”
她抬手之际,那轻薄似烟纱的广袖垂下,露出一截细腻如雪的皓碗,动人心魄。
他不由自主追随着她的脚步而去。
少女奔走开满鲜花的草地上,如缎墨发披散在身后,随着她轻盈的脚步晃动,浮光茫茫中,她回首一笑。
竟是让漫山遍野的繁花,都失了颜色。
李景宴回顾往昔。
只觉那些如烟光景似浮光掠影,在脑中划过,令人深深感叹。
他修长的五指收拢,紧紧攥着掌心那枚龙佩。
凭这封亲笔信,还有这破裂的龙佩。
他能想象司露在北戎遭受了什么。
她是个外表柔弱,性子坚毅的女娘,若非真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她不会写信来向他求救,让他为难。
想起少女如花般笑靥。
李景宴只觉一颗闷闷的,无比压抑。
他并非不想解救她,但不是现在。
眼下,他是东宫太子,尤处在风口浪尖,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他只有完完全全登上那个位置,解决了所有的后顾之忧。
才能想办法救她回来。
他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可眼下
这封突如其来的信,却牵动了他所有的相思。
灯火明明灭灭,照出李景宴眼中的不甘和愁绪,他端起面前的酒盏,仰脖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
借酒消愁,愁更愁。
内侍推门进来,小声禀报道“太子殿下,杨尚书来了。”
dquo”
此地确实风光宜人,倒是难为他费心寻到这样的地方了。
司露轻轻颔了颔首,目光却依旧疏离冷淡。
呼延海莫牢牢执着她的手,眼神深邃。
“我先前来过一次,便念念不忘,想着定要带你一起来看看。”
“嗯。”司露淡淡应了一声,并未多言。
景色虽好,但心境不在,便看什么都是空的。
感受到司露的冷漠,呼延海莫倒也不恼,像是习惯了。
侧首在她颊边啄了一口,开玩笑似的问她
“冰山姑娘,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对我
笑一笑”
司露冲他弯了弯唇,
笑意不达眼底。
“放我回到中原去。”
“休想。”
呼延海莫伸手戳了戳她颊边的梨涡,
虽看出她是敷衍假笑,故意气他,但也总比没有来得好。
他将眼前玉人打横抱起来,轻轻放在草地上,欺身亲吻她的耳垂。
嗓音带着厚重的喑哑,他低声问她
“在这里,可以吗”
司露鬓发已乱,如泉瀑般在地上流泻铺陈开来。
面对着眼神灼热的呼延海莫,她轻哂“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呼延海莫被她气笑了,用手点了点她的琼鼻的鼻尖,语带宠溺
“你知道就好。”
溪水潺潺,将岸边的娇花冲刷水洗,变得晶莹剔透,花香四溢。
也不知过了多久。
日暮西沉之时。
呼延海莫坐在司露身边,慢条斯理地整理襟口和衣袖。
身下的铺开的斗篷早已凌乱。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躺在斗篷上的司露,回味方才那段蚀骨入髓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