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苏清荷用帕子掩着面小声啜泣。
她从出生便高人一等,平日里都是旁人捧着她,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欺辱,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今日是面子里子都没了,还不知道明日会被人如何议论嘲笑呢!
越想越觉得委屈,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往下落。
侍女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牵强的安慰,“小姐别伤心了,那赵大人定是喝了酒头脑不清醒,这才胡言乱语说了让您落面子的话。待他明日清醒过来,想来会亲自登门向您道歉的。”
另一名侍女也道:“是啊!外面的人都传那赵大人性情温和,待人和善,应该不是那般无礼之人,定是今日酒喝多了。”
闻言,苏清荷放下手帕,露出湿漉漉又微红的眼睛看向两个侍女,“你们说的是真的吗?可是他并不像是喝醉的样子啊?”
“奴婢听说有些人喝酒不显,明明已经醉了,但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想必那赵大人,应该就是这样的人。”为了让自家小姐相信,侍女把从坊间听说的都说出来了。
“还有这样的事?那这么说来,是我误会了那赵大人。”
苏清荷信了两个丫鬟的话,眼眶里的泪水渐渐止住,用帕子压了压最后的两滴眼泪,一抬头,又变成了平日里高贵清冷的贵小姐。
“停车……”
苏清荷一声令下,马车应声而停。
“掉头吧!”
侍女不解,“小姐,这么晚了咱们不回府,还去哪儿啊!”
“去城西,我得去和赵大人道歉误会他的事。”苏清荷说着,让两个侍女给她整理妆发。“眼睛下盖些粉,别让人家看出来我哭过。”
“可是小姐,赵大人今日喝了这么多酒,想必现在已经不清醒了,咱们现在过去道歉,他能听的进去么?要不还是明日再上门拜访吧!”
苏清荷摇摇头,“今日事今日毕,赵大人醉了,他身边的人总有清醒的,待他醒来会告诉他的。”
而且,她本就是要趁着赵奕铭醉了,才好行事啊!
想到来时父亲把她叫到书房说的话,她原本是极其反感和不愿的,可当他见过那位赵大人的身姿卓越后,她知道,自己心里是欢喜的。
若是真能成事,自己也算不辜负自己的心,父亲的官职也能保住了。
“可是……”侍女还要说,被另一个侍女拉住了,并冲她摇摇头,“小姐心里自有成算。”
今日是大年三十得守岁,寒冷的街道上,偶尔能听到不少人家里传来欢声笑语,马车调头,一路朝着城西而去。
越是接近地方,苏清荷的心越是紧张,忐忑,跳动的厉害。
然,直到马车停下,她也依然没有喊停。
折腾了这许久,城西的年夜饭已经全部撤下了,此时只有士兵们在打扫收整场地。
苏清荷让车夫把马车停到一条巷子口,直到半夜时分,打扫的士兵全都撤下,她这才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看着到处黑乎乎的一片,四周唯有寒风呼啸的声音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丫鬟有些害怕,“小姐,要不我们天亮了再去吧!
到时候赵大人酒醒了,咱们上门去拜访也更礼貌些呀!”
然后,苏清荷像魔障了似的,不仅不听她劝,甚至干脆让她留在了原地,只带着另一位丫鬟过去。
那丫鬟也是个人精,明显已经知道了自家小姐的意图。
尽扶着她走隐蔽的地方,避开了那些还在巡逻的士兵。
只是两人走到了那些帐篷中间后却傻眼了。“这么多帐篷,到底哪个才是赵大人住的啊!”
自从这梅县的毒控制住了后,赵奕铭便让太医和士兵们从彭家酒楼和迎春楼撤了出来,全在这里安营扎寨。
所以这里的帐篷可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两人先前只到过前面摆酒席的地方,并未来过这边,此时在这帐篷堆里转来转去,跟绕迷宫一样。
苏清荷强作镇定小声道:“赵大人是官,住的帐篷自然是这里最好的,咱们只要找到这里最好的帐篷,里面肯定就是赵大人了。”
丫鬟认可的点点头,“还是小姐聪明。”
待两人猫着身子走远后,惊雨和疾风才从一个帐篷后面走了出来。
疾风吊儿郎当的一抬下巴指了指两人的方向道:“头儿,你说这个苏清荷不会是看上主子,想趁着夜黑风高来个投怀送抱,把生米煮成熟饭,逼主子就犯吧!”
惊雨抬起胳膊倚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两人的方向肯定道:“兄弟,自信点,把‘不会’两个字去掉。”
“啊?”疾风转头看向惊雨,“那你还放她们进来?”
没错,自从苏清荷的马车停在巷子口时,惊雨他们便发现了,却一直没有作为,甚至还放水让两人混到他们的营地。
“我这不也是这会儿才看出来那女人的狼子野心嘛!”惊雨心虚的摸摸鼻子道。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真让那女人钻到主子的被窝吧!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她非杀了你不可。”疾风有些着急道。
夫人会不会杀了他,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要是真让苏清荷那女人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