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泛明,安义从窗户缝看出去,就看见窗外有个人影,还露出了大理寺官服。看着那拙劣的躲藏功夫,安义无奈摇头。 猜出了定是李卫夜派杨杰来暗中跟着自己,索性忽然推门出去,吓了他一跳。 “这几日我要梳理案宗,哪里也不去,你不用在这里盯着了,等午膳晚膳时分过来给我送个饭就行,不要叫别人来打扰。” 安义苦笑,朝他交代。 杨杰尴尬挠头,只好听令退去。 随后,他又偷偷来查探了几次,安义都在房中梳理案情,没有要出门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 李卫夜定好了今日入宫给李贵妃请安,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可不能出什么乱子。 ——京都 冀王府—— 京都不似沧州,刚入冬便冷得厉害,寒风呼啸,阵阵刺骨,想着憋了好几日,也该下场大雪了。 说起来,沧州气候温和,四季如春,陈望舒和王阿舞自小在沧州长大,还未见过下雪。 百里扶光见她畏寒,书房寝殿、前厅阁楼,所有陈望舒会久待的地方他都命人在各角各处多添了炭盆。 每日早起,总要多交代一句春生和夏柳,让她们给陈望舒温好早膳,备好热水和汤婆子,才去早朝。 “这还是咱家王爷吗?”夏柳暗自感叹。 要知道,换做是以前,百里扶光可是个冷眼一瞥,从不顾他人死活的性子。 府中下人除了管家、赵铎和钱向,没有几人敢同他说话的。 “行了,仔细伺候着吧。王爷那温柔也是给王妃的,若是伺候不好王妃,你看王爷他还温不温柔。” 春生捂嘴调侃着。 “咱们现在就盼着王爷和王妃能生上几位小世子小郡主,那可就有得忙了。” 夏柳畅想着以后王府被几个小家伙闹得鸡飞狗跳的景象。 “你说,王爷和王妃不会还没有圆房吧?” 刚说完,她又话锋一转,胡乱猜测着。 吓得春生赶紧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嘘~别胡说。陶嬷嬷刚被太妃叫回去几日,你还想把她招回来呀!” “再说了,这种事情强求不得,王爷和王妃自有打算,咱们顾好分内之事就行。” 听她一说,夏柳左顾右盼的看了看,还好没有发现太妃院里的人,暗自松了口气。 见王阿舞从不远处过来,几个小丫头朝王阿舞行了个礼。 王阿舞上前敲门,陈望舒应了一声,王阿舞便带着丫头们进去伺候。 “怎么不早些叫醒我,差点误了给太妃请安的时辰。”陈望舒朝几人抱怨。 “回王妃,王爷交代,这几日天寒,王妃夜间睡不安稳,王爷已经禀明了太妃,太妃也说不必去请安了。”春生禀告。 “那怎么行,快些梳洗,别误了时辰。” 陈望舒知道皇家向来规矩多,虽然常太妃是个心胸豁达,不拘小节之人,但自己也不能失了礼数。 免得一个不小心,叫哪个不长眼的知道了去,白白挑起是非。 朝常太妃请安过后,陈望舒才带着王阿舞出了门,想给凤卿卿挑选个趁心的生辰礼物。 当真是一季一景,许久未出门,竟也觉得京都冬日的街巷有几分新鲜。 只是,在街上闲逛了片刻,汤婆子都有些凉了,王阿舞和陈望舒便就近走进了一家胭脂首饰铺子。 店面虽小,却应有尽有,多是女儿家喜欢的胭脂水粉和首饰布匹,也有一些胡商供货的机巧玩意和貂皮宝石。 老板高高瘦瘦的,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听口音应该是京都本地人。 “老板,劳烦请人帮我家夫人换个汤婆子。”王阿舞取了几两银子递给了店主。 “姑娘客气了,若不嫌弃,可选些看得过眼得精巧物件回府,换个汤婆子怎能收姑娘的银钱。” 老板是个大气的,没收王阿舞的银子,便叫伙计去后堂给她们换了汤婆子。 李卫夜出宫,刚要回大理寺,骑马路过时恍惚看见了陈望舒,心中惊喜。 又掉头回来确认,这才看清了她的面容。理了理衣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入了店中。 “想不到在这都能遇到郡主,当真是巧。郡主近来可好?” 李卫夜故意上前,取过陈望舒眼前的玉钗。 “李少卿,应该叫王妃。”王阿舞看了看四周,小心提醒。 李卫夜又何尝不知他该称她为冀王妃,可心里总是有些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