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那他为什么一动不动了?”四鬼叽咕不停,陆凝香喝声打断道,说着手上忽然多了一柄匕首,一下拔出了落雁头上的玉簪来,铮声一削为二,“回答我!” 四鬼兄弟见她那匕首削金断玉,可真锋利,不由同时一怔,倒不是怕了她,只不知是不是一下把人给治死了,各个不禁眼瞪口闭,一时都不再言语,也不知怎么跟她解释。 陆凝香一瞪两眼,匕首指着落雁道:“你说话……其他人都给我闭嘴!” 四鬼几个本就闭着嘴,倒是也没张开。 只落雁略作沉吟后,也不可惜他那破簪子,随后才有些支吾着道:“我们四位大仙……也没干什么,就是逼出了他的毒血,再让他好好睡一觉。想必明天,或者后天……他就会醒过来,没什么事了!” 其他三鬼听这话也说得过去,纷纷点头称是。 “我便暂且相信你们!” 陆凝香无可奈何,伸手去探了探李小白鼻息,感觉他虽气息微弱,然而腹胀已消去,模样倒也变了回来。 她说着拿了匕首一个个指着四鬼又道:“不过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等你们睡着的时候,把你们的鼻子都割下来,让你们变成四个丑死鬼!还有,以后我说话的时候,你们不许随便插嘴,不然我就先给你们喂一肚子沙,再把你们的嘴巴也都割下来!听见了没?” 给她这‘小美女’一通凶巴巴要吃人的模样一说,四大美鬼仙人毕竟有些心虚,也不想变成什么丑死鬼,各自先后拿手捂着鼻子,又捂了嘴巴,只两眼珠子滴溜溜互相瞧着对方,唔唔了几声,算是老实乖巧地应下了。 他们几个这一下突然这么听话,陆凝香倒又觉着颇有古怪,只也别无他法,便让四人把李小白抬回了他帐篷里,心中惴惴下,独自在外边守了一阵,待得四鬼回帐不久呼噜声又起,随后也便自行回了帐睡去。 转眼到了次日清晨,李小白悠悠转醒,似乎昨天夜里做了个什么梦,出了一身大汗,盖着的羊毛被毯也有些湿乎乎的,起身到外边稍微活动了下,倒没什么不适,反而只觉神清气爽,整个人精神百倍。 陆凝香和劳家四鬼给他几下叫醒后,见他气色红润,更胜以往,以为他毒质已祛,皆是喜出望外。 四鬼兄弟这回眼见没把人治死,可有得话说,好像比见了什么宝藏更叫他们激动,唧唧又喳喳说了一通,说什么他们四大仙人可不是浪得虚名,死人到了他们手里都能救活,更别说区区一个什么小毒毒了。 陆凝香是高兴得有些说不出话,问东问西了几句,听李小白说他没什么事,感觉还挺好,也就放下了心。 一行各人收拾了行囊,不一会儿便又继续前行。 这般行过两日,脚下由连绵黄沙丘地逐渐变为黑沙石砾,日落沉西时,只见眼前戈壁林立,一行人又前进了数里后,傍晚便在戈壁附近停了下来。 李小白和陆凝香寻了一处高地放眼望去,但见前边四周草木皆黄,再往前是一片泽地,泽地深处有一片湖泊,湖面波光粼粼,比起黄沙漫漫更是艳丽壮观,较之中原山川又是另一番风貌,心中都不由生出一种难言的豪壮之感。 只是到了这时,前边戈壁岔路条条,柳无双与高兴师徒两人的行迹已难寻觅。 这下一来一行各人可有些犯愁,若是迷了路耽误事不说,别把自己给弄丢了,找不到回去的路才是麻烦。 陆凝香此前也只是大概知道了那师徒两人的去向,具体的路线自是不明,也是有些犯难。 暮色沉沉,凉风袭人。几个人商谈来去,也难有什么主意,便决定还是暂歇一晚,其他的有待明日再做打算。 次日一早,陆凝香便给一阵嘈嚷声吵醒,起来瞧了瞧,只见外边不远,劳家四鬼正和另一行几个来人叽里咕噜、连叫带骂说着什么。 那几人是过路的一些游牧民,劳家四鬼原是想要问问路,只是言语不通,和他们说来说去也说不清楚。 陆凝香叫了李小白一起,见那些人有老有小,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着不无狼狈,也没带了牲口什么的,不知是不是路上遭了什么人劫掠? 瞧了一会儿,陆凝香想那行人该是口粮吃完了,便和李小白拿了些干粮肉块,去送了给他们。 那些人该有半月前,确是遭了乌佐木等一伙帮众顺手牵羊、洗劫了一遍,许久也没吃上一顿饱,见了陆凝香和李小白给送来许多食粮,似见着活菩萨一般,没口地伸了大拇指、比划着称赞道谢,对他们是拜了又拜。 陆凝香倒不好意思起来,也还了他们几拜,接着也是连比带划,还在地上画了两个挺高挺瘦的小人模样,自是问对方有没有见过柳无双和高兴师徒俩? 那几个老小连连点头,表示确实见过,并指了指身后一条小岔道,指明了方向,随后便拜别了去。 “陆……陆姐姐,你人真好,也挺聪明的。” 李小白瞧着地上两个竹竿也似的小人,心说这位陆姐姐画图的功夫,跟自己倒是不相上下,只笑了笑随口道。 “这有什么?” 陆凝香瞪了正要插话的四鬼一眼,“我看起来,像他们几个那么笨吗?” 李小白嘿嘿一笑,正要说什么时,忽觉胸口一阵闷热,似有异物在喉,突然间哇的一声,又吐出了一大口血来,继而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花,随即倒地不省人事了。 陆凝香骇异难言,忙伸手去探他鼻息,却已是气若游丝,便问四鬼这是怎么回事? 劳家四鬼东张西望,似如未闻,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