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三公子完好无损,但要面对眼前这般局面,也绝不可能平平安安走到关外。 因为大家所要面对的敌人,并不是十个二十个,也不是一百个一千个,而是整个中原武林,包括当今朝廷! 而自己这点微末的本事,且不论什么【西江月】上的【鬼帝】,就算是江湖上寻常的好手,类似【鬼门七杀】、蒙天铿和罗金仙这些,自己也一个都打不过,又凭什么来逞这血气之勇? 再想到【鬼帝】,南宫珏不由地又想起那个夜晚,那种崩溃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 或许,自己本就不应该涉足这个江湖…… 正如小雨说的,悬崖勒马,就此离开 ——这不仅是对自己,甚至也是对江浊浪、对小雨、对开欣的负责。 南宫珏长叹一声,只觉万念俱灰,心丧若死。 就在他思索之际,一旁的开欣已追问道:“小雨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三叔?” 小雨微微一笑,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有一个慈祥的老者声音从外面传来,柔声说道:“你的小雨姐姐说的很对,小姑娘你还是留在此间为好。” 南宫珏陡然回过神来,心中巨震 ——屋外居然有人? 他连忙转过身来,只见星月光下,门外分明静立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白须齐胸,身披一件朱红色袈裟,兀自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老衲有礼了。” 这老和尚是谁? 他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南宫珏只能向小雨投去询问的目光。 小雨却没好气地说道:“看我做什么?我又不认识!” 却听那老僧已笑道:“姑娘虽不认识老衲,却应该认识老衲的师弟【镜罚】。” 小雨微微皱眉,随即说道:“哦……是那什么【灵鹫三镜】之一的镜罚?我听人说,是因为江浊浪当年堵了你们的寺门,所以大孚灵鹫寺这回要落井下石,来寻他的晦气?” 老僧只是微微一笑,摇头说道:“本寺与江浊浪的恩怨,自有老衲的师弟【镜灭】处置,如今他应当也已动身前往洛阳了。” 说着,他的目光已投向桌前的小雨,缓缓说道:“至于老衲今夜前来,则是因为姑娘在湖州城里,杀害本寺的镜罚师弟一事。” 小雨不动声色,只是问道:“所以你想怎样?” 老僧叹道:“我佛慈悲,普度众生。然则杀人偿命,却是佛祖也无法改变的道理。” 小雨也叹道:“那照你的意思,他先要杀我,我却不能杀他了?” 老僧笑道:“世间因果万千,凡人身在红尘,又岂能一一考证?所以无论起因如何,结果却是姑娘杀了他。” 他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而且还蕴含了佛家至高无上的因果之论,就连小雨都无法辩驳。 小雨只能苦笑一声,望着长凳上自己受伤的左腿,叹道:“可惜现在的我,不但腿脚有些不便,还受了很重的内伤。大师今夜前来,难道是要趁人之危,欺负我这个弱质女流?” 听到这话,老僧又是和颜悦色地一笑,说道:“以镜罚师弟的武功,尚且命丧姑娘之手,可见老衲也未必是姑娘的对手。所以老衲已在暗中观察了一整日,若非确认了姑娘有伤在身,行动不便,那么今夜也不敢来了。” 小雨再次无言以对,只能苦笑道:“老和尚说话,倒是老实。” 老僧笑道:“不敢,既然是报仇雪恨,那便是百无禁忌,又不是江湖上的比武较量,用不着什么公平公正。趁人之危,亦无不可。” 说着,他已缓步踏入屋中,小心打量着屋中陈设,自顾自地叹道:“话说前些日子【洛阳小孟尝】在庐州城里苦寻无果,谁知姑娘竟藏到了城外这张家村里,倒是教老僧好找……” 小雨心知一场厮杀已是避无可避,只能吩咐道:“开欣,你跟南瓜哥哥先去外面玩一会儿。” 开欣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哦”了一声,向南宫珏走去。 谁知与此同时,南宫珏也开口说道:“开欣,去小雨姐姐旁边坐好!” 这话一出,不仅是那老僧一愣,抬眼打量着这个白衣青年,就连小雨也是微一愕然。 开欣更是不知所措,看了看小雨,又看了看南宫珏,只能呆立原地。 只见南宫珏已从门后捡起了那柄粗糙的长剑,向那老僧冷冷说道:“休要吵到妇孺,你和我,去外面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