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祭一祭五脏庙!” 作为一个船家,马老三的这一建议,当然是希望大家赶紧坐他的船。最好到了对岸的柳林铺后,还能按他推荐的去找找乐子,也让他赚点佣金。 凤鸣霄和何不平对望一眼,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王刀找的这个船家,都表示赞同。 当下一行人便重新坐上马车,跟着马老三来到码头。而凉棚里王刀也扛着大刀紧随其后,分明是要和众人同船渡河。 对此,凤鸣霄虽有些不太愿意,但这渡河的船到底是人家订的,如今要与众人同行,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不料等到了码头,马老三对着河边停泊着的那一排停泊的渡船喊道:“妮子,起来撑船了!” 半晌之后,却是一条只能坐下六七个人的小船船舱里,探出一个睡眼朦胧的少女,身上还裹着一床被子,揉着眼睛问道:“现在就走么?” 马老三当即怒道:“客官什么时候想走,轮得到你管?” 少女嘀咕两句,只好缩回船舱里穿衣洗漱。 眼见渡河的居然是这么小的一条船,凤鸣霄不禁问道:“我们的马车怎么办?” 那马老三陪笑道:“客官,小老儿的这船,马车是铁定载不了的!客官的马车要想渡河,那只能坐吴家兄弟的大板船了。但他们家的船只有天亮才发,少说还要再等两个时辰。” 凤鸣霄顿时一怔,此行若是没了马车,旁人倒也罢了,但江浊浪这个重伤垂死之人,后面又当如何赶路? 马老三察言观色,急忙又提了个建议,说道:“不碍事不碍事,各位客官大可先行渡河,到对岸的【柳林铺】打尖住店,稍作歇息。到那时天也亮了,小老儿再叫吴家兄弟的大板船把各位的马车送过河来。要是客官们还不放心,大可等马车送到之后,再结小老儿的船钱。” 就在两人说话之时,那王刀却已大摇大摆地上了这条小船,兀自横刀坐下 ——船是他雇的,不管众人坐不坐,他肯定是要坐的。 何不平见状,又再次打量了一番这个马老三。眼见这船家除了两臂健壮,确实不是习武之人,便劝凤鸣霄说道:“马车事小,大不了渡河后再雇一辆。要是在此等到天亮,耽搁时辰不说,也没东西可吃。” 凤鸣霄虽然总觉得有些不妥,但思来想去,却又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当下只好应允,让众人弃车登船。 于是何不平便背着昏迷的清泠子率先上船。江浊浪听说要将马车暂时留下,微一沉吟,已向旁边的凡因大师说道:“可否劳烦大师……将在下的琵琶带上……” 话说江浊浪的那面【破阵】,众人此行自然替他带上了,这一路上都放在车厢角落里。 听到他这一请求,凡因大师便从角落里取过装着【破阵】的包袱,系在自己身后,然后扶江浊浪下车上船。 等众人都上了船,马老三便叮嘱大家坐稳,然后解开系船的缆绳,在船尾处甩开长长的竹篙,在码头的岩石上用力一撑,船已离岸前行。 而船舱里的那名少女,此时早已穿好了短衫,独自立在船头,也是用一根长长的竹篙插入江中,配合船尾马老三的竹篙调整航行方向。 要知道这淮河的水流虽急,河水却不算太深,两丈长的竹篙大半探入水中,也就撑到了河底。 于是伴随着一前一后这两根竹篙的起落,这条小船已在湍急的水流中,斜斜往江心驶去。 只听船头那少女一边撑船,一边已开口唱道: “江天晚霞,舟横野渡,网晒汀沙。 一家老幼无牵挂,恣意喧哗。 新糯酒香橙藕芽,锦鳞鱼紫蟹红虾。 杯盘罢,争些醉煞,和月宿芦花。” 众人听她吐字清脆,歌声婉转,一曲落处,余音仿佛在月夜江上萦绕,久久不曾散去,这才注意到船头这个少女。 只见她约莫二十来岁年纪,虽然样貌普通,皮肤略显黑黄,但身段却是婀娜匀称。大号的短衫下,露出的两截小腿更是修长而结实,显是常年在江河上讨生计的渔家少女。 然而此时的众人却没心思听歌,也没心思欣赏女孩子。 眼见小船渐渐行到江心,那少女也已放下手中竹篙,由船尾的马老三独自撑船前行,凤鸣霄便开口问道:“方才船家曾说,船上还剩了点吃的,可否劳烦姑娘取来,银钱照付。” 那少女一愣,随即笑道:“有的有的,客官稍候!” 说着,她便弯下腰去,揭开船头处的船板,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最后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竟比王刀肩头那把还要大、还要亮。 然后她手持这把大刀,向船上众人微微一笑,问道:“几位客官是要吃板刀面,还是要吃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