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浊浪醒来的时候,山洞里的火堆烧得正旺,还发出油脂滴落的嗤嗤声响。 他肩头和膝盖上中的四支袖箭,此时已经被人取出,还在伤口处敷上了一种深绿色的草药膏,散发出奇异的气味,显然不是中原常用的伤药。 江浊浪缓缓定神,逐渐回想起晕倒前发生的事,知道自己是被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从暹罗国【幽焰双刃】蒙昭卡尼等人的手里救了下来。 他再环顾四下,立刻就看见了角落里那个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身影,此刻正盘膝而坐,一动不动。 然后是火堆旁边,一个白发黑袍的陌生老者,正摆弄着两只洗剥干净的野兔,在火堆上烤出阵阵焦香。 除此之外,山洞里还有一个人,居然是受伤的南宫珏? 幸好南宫珏身上大大小小的这些伤口,如今也已做了处理,同样是敷上了那种深绿色的草药膏。看情况只需静养个十天半月,应当不是大碍。 南宫珏也看见了苏醒过来的江浊浪,却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眼前的情况很明显,是那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和白发黑袍老者分别救下了他们二人,而且还替他们医治了伤势。 像这样的两个高手,就连见多识广的江浊浪都看不出他们的身份来历和武功路数,可想而知,这两人只怕并非出自中原武林。 再以此推测,顺理成章地就和诸葛阴阳提到过的、来自南疆【夜神殿】的两个神秘高手对上了号。 至于远在南疆大越一国的这个【夜神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门派,中原武林本就所知不多,南宫珏更是从诸葛阴阳口中第一次听说,自然无法分辨其正邪善恶。 等江浊浪逐渐回过神来,南宫珏才挣扎着来到他身旁,望着火堆旁那黑袍老者说道:“我是被他带来的。可惜这老者不知是聋了还是哑了,完全无法沟通。” 江浊浪沉吟半晌,说道:“或许……这位老先生只是不懂汉语……可惜在下也不懂南疆的语言……” 谁知他话音落处,火堆旁那黑袍老者突然站起身来,分出一只烤熟的野兔递到南宫珏面前。 南宫珏微微一怔,反正腹中早已咕咕乱叫,当即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来 ——倘若对方有心加害,自己和江浊浪此刻恐怕已经死了一百多次,自然用不着在一只野兔上面动手脚。 但江浊浪却吃不了这个,叹道:“在下重伤之后……一直以毒药续命,只能戒了油荤……” 那黑袍老者似乎听明白了江浊浪的意思,又从火堆旁取来一锅烧开清水和几张硬邦邦的面饼,轻轻放到江浊浪面前。 见到老者这番举动,南宫珏不禁问道:“既然听得懂汉语,老先生为何一直不肯说话?” 黑袍老者摇头不答,立刻便有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响起,用流利的汉语说道:“吴长老虽能勉强听懂一些中原话,但自己却不会说。若有失礼之处,还请两位莫要介怀。” 话音落处,南宫珏和江浊浪的目光已同时投向角落里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 这个藏身于黑色斗篷之中的神秘高手,居然是一个女子? 而且听这个声音,她的年龄分明不大,似乎是个只有十七八岁年纪的小姑娘? 果然,伴随着对方抬手掀开斗篷兜帽,一张年轻女子的面孔,便出现在了南宫珏和江浊浪眼前 ——这显然是一个容貌甜美的女孩子,咋一看和中原人士并无区别,但仔细观察,其饱满的额头、略宽的鼻梁和丰腴的双唇,却是中原女子脸上极难同时出现的特征。再看她脸上稚嫩的小麦色肌肤,若说她十七八岁年纪,恐怕都还说多了些,或许只有十五六岁。 对此,最惊讶的自然是江浊浪 ——仅凭孤身一人,一举击败【幽焰双刃】蒙昭卡尼和他麾下五名暹罗高手的神秘人,居然是这么一个比小雨还要年轻好几岁的小姑娘? 他不禁问道:“敢问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那女子微微颔首,客客气气地回答道:“夜神殿中,大家都称呼我为【月之祭师】,日子一长,原来的姓名反倒用不着了。承蒙江三公子垂询,小女子姓黎,名沐琪;‘薄言归沐’之沐,‘凤楼琪树’之琪。” 伴随着她这句话出口,也就坐实了南宫珏和江浊浪的猜想 ——眼前这个女子果然是来自南疆夜神殿的高手,而且还身居祭司之职。至于被她称为“吴长老”的那个黑袍老者,自然也是【夜神殿】中的长老身份。 看到南宫珏和江浊浪两人的表情,这位【月之祭司】黎沐琪似乎读懂了他们心中的疑惑,说道:“两位一定有些好奇,不太明白像我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子,如何却能身居夜神殿祭司一职,而且此番还以夜神殿的名义来了中原?” 说着,她已从山洞角落处缓缓起身,来到当中的火堆旁跪地而坐,从那位吴长老手里接过一块兔肉,自行解答道:“不敢欺瞒两位,本教在南疆之地经营了数百年,多有秘术传承,驻颜之术便是其中一门。是以小女子看起来虽然年幼,但真正的年纪,或许比这位江三公子还要痴长几岁。” 江浊浪微微一愣,随即歉然笑道:“是在下失礼了……” 说着,他努力抬起双臂,抱拳说道:“黎姑娘救命之恩……在下不敢言谢,只恐无以为报……” 却见黎沐琪缓缓摇头,微笑着说道:“所谓‘救命之恩’,江三公子却是言之过早了。恕小女子直言,公子这副身躯已然损毁,再无回天之力,最多只剩十余日性命。除非是夜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