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体鳞伤的南宫珏,比起江浊浪和小雨,反倒成了伤势最轻的一个。 至少他还能勉强行动。 于是接下来赶路的重任,依然落到了南宫珏身上。 他把星野千泉腰间那柄长的倭刀据为己有,又在后方的旷野里,发现了东瀛、高丽众人骑来的马。 换掉马车前那两匹被忍镖击毙的骏马,南宫珏便再次坐到马车前面,趁着夜色挥鞭驾车,驶入前方的山谷。 穿过山谷,便是一个名叫【迎宾镇】的村镇,再穿过镇子,就是销魂谷的所在。 车厢里,望着沉睡不醒的开欣,江浊浪这才发现了端倪,急忙询问小雨。 小雨说道:“之前对付镇抚司和东瀛人,不小心让她受了些惊吓。这一路上没办法,只能一直封了她的昏睡穴。” 听到这话,江浊浪顿时脸色一变,怒道:“你怎能……” 话刚出口,他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急忙止住了后面的话。 小雨歉然说道:“当时我们被【甲贺忍术】的城田隐川盯上,只能冒险一搏,否则就算能逃,往后的一路上也是防不胜防。” 江浊浪长叹一声,轻轻抚摸开欣的脑袋,说道:“无妨……等到了销魂谷中,见到那位阳夫人……以她的医术,应当能够消除开欣这段记忆……” 说话之间,马车已穿过山谷,再沿着宽阔的青石路行出一里多路程,便已到了【迎宾镇】。 话说这迎宾镇原本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村镇,却因销魂谷的兴盛,加上又是从东南方向前往销魂谷的必经之路,历经数十年经营,自然也就变得繁华起来。甚至就连【迎宾】之名,也是由此而来。 或许是因为天色已黑,这个繁华的村镇此时竟有些冷清,并未见到几个行人。 待到南宫珏驾车行驶在镇中的主街道上,车厢里的江浊浪突然问道:“前面是什么情况……” 马车前的南宫珏举目一望,当即回答道:“是一支送葬的队伍,抬着一口棺材,约莫有二十几个人。” 江浊浪顿时说道:“不对……” 话音落处,车厢里小雨的声音也随之传来,说道:“不可能,根本就没有人。” 南宫珏微微一凛,急忙扯掉刚重新贴上的车厢帷幕,让车厢里面的两人看清前方那支送葬队伍。 只见那是二十几个头戴白帽、身穿白色孝服之人,为首两人手持哭丧棒开路,后面的人群当中,是四个人合力抬着一口红木棺材,正向他们的马车迎面行来。 但奇怪的是,这支送葬队伍既不吹锣打鼓,也不扔纸洒钱,更不嘶喊哭泣,所有人只是耷拉着脑袋,在暗沉的夜色中缓步行走,越看越让人觉得诡异。 一时间,南宫珏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竟无端觉得这些人并非活人? 谁知他刚一生出这个念头,小雨便已证实了他的猜想,脱口说道:“这些不是活人!” 不是活人? 望着这支越来越近的送葬队伍,南宫珏急忙提起倭刀,全神戒备。 谁知就在这时,车厢里的江浊浪突然厉声喝道:“走……带开欣走!” 南宫珏和小雨一惊之下,齐齐望向江浊浪。 只见江浊浪本就不见血色的脸上,此时更是白得吓人,而且还写满了激愤,甚至就连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而他盯着那支送葬队伍的眼神里,分明透露出一种不共戴天的决绝! 要知道众人一路走到现在,可谓险象环生,多次历经生死。但这还是南宫珏和小雨第一次看见这位江三公子竟会如此失态。 南宫珏不禁问道:“这到底是什么?” 江浊浪并未回答,径直取过身旁【破阵】,怒道:“我叫你们走……带开欣走!与你们无关……” 可惜南宫珏非但不肯走,而且也走不了了。 这支送葬队伍已经来到了马车前,为首两人一言不发,突然丢掉手里的哭丧棒,挥舞双臂猛冲上前,发疯似地扑向马车。 南宫珏见这两人就像疯子一般,全无招式章法可言,当即倭刀出鞘,连接劈出两刀。 刀光过处,一人咽喉破裂,鲜血汩汩流出;另一人则是人头落地,鲜血自断颈处冲天而起。 可是这两个人——又或者说这两具尸体——却并未因此停下动作,而是继续扑上! 尤其是头颅都已经被割掉的那人,两只手动作不停,狠狠抓住南宫珏的大腿,要将他拽下马车。 不仅如此,这支送葬队伍里剩下的二十几个人,也紧随其后一拥而上,疯狂冲向他们的马车!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南宫珏惊恐之下,只能拼命挥舞倭刀,全力劈砍。 一道道刀光过处,断肢横飞,鲜血四溅,却根本无法阻止这些“人”的动作…… 很快,南宫珏就被当先几人制住,不但在他身上抓出好几道伤口,之前的刀伤也有不少重新破裂。 “叮——” 车厢里的江浊浪,径直拨动【破阵】琴弦,用他的残存的生命奏响一记高亢的琴音。 琴声一出,这二十几个头戴白帽、身穿孝服的人顿时一震,渐渐停下手中动作,僵直在了原地。 剧烈的咳嗽声中,江浊浪满嘴黑血呛得到处都是,再一次竭力喝道:“走……” 然而他话音刚落,琵琶声也随之消散,被震慑住的这二十几个人又重新恢复了行动,继续扑向南宫珏,同时还往马车车厢里拼命钻入。 这时,车厢里的小雨也出手了。 她的断剑出鞘,捅进一个爬上马车之人的胸口,随即用力一绞,已将对方的心脏绞碎。 受此一击,来人便像是一颗泄了气的皮球,兀自抽搐半晌,终于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