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寺】的后院之中,今日【白云】、【峨眉】两家之间的这场试剑,眼下白云剑派以掌门人夏宜归为首,合计到场二十余人。 可是峨眉剑派一方,居然只是来了一个仅有十七八岁年纪的后辈弟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打量左首几案后的这个陌生少年。 只见他双手空空,并未佩剑在身。身上穿的一件白袍,倒的确是峨眉剑派一贯的服饰,却穿得甚是随意,给人一种放荡不羁的感觉。 而他的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尽管五官清秀,但肤色却有些暗沉,呈现出一种不似中原人士的黄黑之色;再看他那深陷的眼眶和高挺的鼻梁,分明还有些西域波斯乃至天竺等国的血统。 这么一个有着异国血统的少年,难道就是峨眉剑派今日前来与白云剑派试剑之人? 对此,尽管白云剑派的众弟子全都心存惊疑,但因涵养甚好,既未出声质疑,也没交头接耳。 为首的夏宜归沉吟半晌,当即便向对面这少年抱拳行礼,恭声问道:“此番试剑,峨眉剑派便只阁下一人?” 只见那少年微微一笑,反问道:“不然呢?” 这话一出,白云剑派众人惊愕之余,眼中都有怒意浮现 ——倘若峨眉剑派当真如此安排,这显然已经不止是对白云剑派的轻视,而是羞辱! 夏宜归眉头微皱,依然很客气地问道:“敢问贵派的周掌门,眼下身在何处?” 那少年回答说道:“周太师伯?他老人家自然是在峨眉山上的舍身崖了。” 说罢,他不禁笑道:“这次与白云剑派的试剑之约,他老人家原本是要亲自前来,但听闻【神剑】陈老先生不肯出山,他老人家当然也就不必来了,所以才叫我这个徒孙替他前来。” 话到此处,这少年到底是年轻人心性,一旦说上了瘾,也不理会旁人的感受,继续说道:“话说我原本也不想来,毕竟白云剑派除了那位陈老先生,剩下的……未免食之无味、弃之有肉。就算来了,也没什么意思。 然而周太师伯他老人家说了,像我这么一个身无寸功的后辈弟子,身上还有异国血统,如今虽已执掌了本门的镇派之宝【定海剑】,可日后若是要接任掌门一职,免不得还得有功绩在身才行。 所以今日和白云剑派的这场试剑之约,我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来,就算无趣,好歹也是替峨眉剑派立下了一桩功劳。” 听到少年随口说出的这番话语,不止是在场的白云剑派众人,就连江浊浪和南宫珏都有些动容。 这个只有十七八岁年纪的峨眉剑派后辈弟子,论辈分甚至还是峨眉剑派当今掌门的徒孙,居然却已执掌了武林十大神兵之首【定海剑】,成为峨眉剑派【定海剑】的持剑者? 换句话说,眼前这个有着异国血统的少年,几乎等同于取代了峨眉剑派的周掌门,从而成为名列【西江月】之上的【定海】? 这显然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甚至,比起他所说的话,众人反倒情愿相信,这少年不过是一个假冒峨眉剑派门下弟子的骗子! 就在众人惊疑之际,那少年已转头往向后院的下首方向,将目光投向几案后的江浊浪。 江浊浪也在看他。 只见那少年略一思忖,继而开口问道:“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江浊浪微微一笑,说道:“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那少年不禁一愣,随即笑道:“妙极妙极!不想我初次下山,居然还能有幸看到活着的江三公子,实在是不虚此行、不枉此生!” 江浊浪谦逊道:“愧不敢当……些许虚名,何足挂齿……” 那少年缓缓摇头,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昨夜寺里那老和尚前来通禀,说有人执意要入寺观战,还说来人自称,当今世上有资格观摩【定海】与【神剑】一战的,便只有他一人而已。我当时还有些诧异,实在想不出来的究竟是哪一路高人。 幸好我转念一想,要说当今天下能与峨眉【定海】、白云【神剑】相提并论的,【西江月】上分明还有一十六人,如何便没资格前来观战了? 而这当中的理由,其实很简单,那便是【西江月】上的各路高手虽然各有千秋,武功修为也不在【定海】、【神剑】之下,但他们却并非都是用剑之人,自然也没有资格品评这一战。” 说到这里,他抬眼凝视江浊浪,沉声道:“世人皆知,【西江月】上有【定海】、【神剑】双剑并驱,殊不知还有一位【补天裂土,剑鸣琴音】的江三公子,同样也是学剑之人! 想当年江三公子手中一柄【长歌剑】,纵横中原九州,扫荡四海列国,其锋芒之盛,恐怕犹在【定海】和【神剑】之上。所以当今世上若说还有人能够品评【峨眉】、【白云】之剑,的的确确就只有阁下一人了。” 听到这话,江浊浪只能长叹一声,再次谦逊道:“昨夜口出狂言,实是情急之下……无奈之举。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顿了一顿,他又补充说道:“在下不过一将死之废人……昔日所学,皆已荒废。至于剑术一道,亦只是略通皮毛,实不敢与【峨眉】、【白云】两家……相提并论…… 况且三年前太行山一役,在下那柄【长歌剑】……不慎遗失,所谓剑法云云……早已忘得干干净净……” 不料那少年听闻此言,顿时抚掌大笑,说道:“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江三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他随即解释道:“我师父常说,像我这种初出茅庐的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