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这个名叫“灵岩子”的少年说道:“后学晚辈,初次下山,实不知江湖上的种种规矩,也不知今日你我两派之间的这场试剑,究竟应当如何试之。对此,夏掌门是武林前辈,还请多多指教。” 夏宜归微一沉吟,问道:“敢问灵岩子先生,可知鄙派与贵派之间试剑的由来?” 灵岩子微微点头,回答说道:“略知一二,请夏前辈指教。” 夏宜归便缓缓说道:“【白云】、【峨眉】两家二十年一次的试剑之约,最早一次,恐怕还要追溯到本朝开创之初,乃是鄙派的李思静李掌门和贵派的朱若愚朱掌门,于桂林会仙镇上的一次论剑。 据说这两位前辈的那一次争论,因剑道理念不符,以至不欢而散,却并未下场交手,于是便有了十年后两派的试剑之约,至此周而复始。再到后来,又逐渐改作二十年一次。” 对面的灵岩子接口道:“不错。据家师所言,在今日之前,百余年间你我两派已经有过七次试剑,乃是白云剑派败多胜少,却始终不肯服输。” 夏宜归并未与他争论,继续说道:“直到三十多年前,鄙派的宫太师叔与贵派的刘掌门双剑合璧,在这座【天龙寺】中联手抗敌,双双命丧于此。此事一出,自然也就打乱了双方二十年一次的试剑之约。”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自那以后,双方都未重提试剑之约。一直到十年前,鄙派的陈公望陈师弟才向贵派提议,打算恢复两派之间的试剑。但那一次,却被贵派的周掌门给拒绝了。” 听到这里,对面的灵岩子忍不住叹了口气,笑道:“实不相瞒,当时我的这位周太师伯,因【定海剑诀】尚未大成,自然不敢与【神剑】对阵,不得已只能将试剑之约往后推迟。” 说罢,他不等夏宜归回话,紧接着又说道:“然而五年前,周太师伯的【定海剑诀】大功告成,主动约战白云剑派的陈老先生,却被夏掌门给拒绝了。” 这话一出,夏宜归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不由地微微一黯。 只听灵岩子继续说道:“为了能和【西江月】上开篇第一位的【神剑】一战,周太师伯这一等,便是五年过去,谁知到头来却依然没能等到这位白云剑派的当世第一高手。他老人家失落之余,便只能派我这个徒孙前来赴约了。” 话到此处,身为白云剑派掌门人的夏宜归,已不得不做出解释了。 只见这位夏掌门喝了一口几案上的茶水,才缓缓开口说道:“鄙派的这位陈师弟,为了突破剑道瓶颈,不惜以凡人之躯炼化天地,肉身成仙,从而达至上古典籍中所记载的【剑仙之境】。所以早在五年前,他便已经闭关修炼,至今仍未出关。“ 这话一出,在场旁人倒也罢了,但灵岩子和江浊浪二人当场脸色一变,同时脱口问道:“【剑仙之境】?” 对于两人的询问,白云剑派的这位夏掌门却只是默然不语,并不多做解释。 这边的南宫珏见两人如此惊讶,心中着实不解,忍不住向江浊浪低声询问道:“什么是【剑仙之境】?” 江浊浪微微摇头,说道:“天地山河共结冰,星夺日月任停轮……所谓剑仙,自然就是传说中……御剑而行,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仙人……” 南宫珏顿时一怔,还想再问,左首边的灵岩子听到江浊浪开口,当即遥遥问道:“江三公子也信此等传说?” 江浊浪说道:“不敢……”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在下只是觉得……当今世上,倘若当真有人……能够达至此境。恐怕便只有这位陈老先生了……” 话音落处,灵岩子的脸色再次一沉,转头凝视对面的夏宜归。 夏宜归依然沉默,脸上也不见丝毫波澜。 灵岩子继续盯着他,口中却向江浊浪问道:“背上匣中三尺剑,为天且示不平人——江三公子既然也知【剑仙之境】,不知在公子看来,白云剑派的这位陈老先生,是否当真能够达至此境?” 江浊浪沉吟半晌,随即说道:“此等缥缈虚幻之事……在下原是不信。然而……不久之前,在下偶遇一位故人,竟于生死一瞬突破桎梏……从此超脱生死,不死不灭……甚至已至‘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境界…… 经此一事……就算在下本不相信,也不得不信了……若说【西江月】上的【神剑】是否能够肉身成仙……从而达至【剑仙之境】,在下实不敢妄言,只能说……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这话一出,灵岩子也陷入了沉默。 一时间,整个【天龙寺】的后院寂静无声,静得连风吹叶落之声都清晰可闻。 过了许久,白云剑派的夏掌门才重新开口,打破了这一沉默。 只听他缓缓说道:“陈师弟闭关未出,今日与峨眉剑派的试剑之约,当然就只能由老朽出面,领教这位灵岩子先生的高招了。” 灵岩子立刻回过神来,随即哈哈一笑,问道:“你?” 夏宜归面色如常,淡淡说道:“白云一脉传承数百年,并非只在陈公望一人身上。倘若贵派坚持己见,只肯与鄙派的陈师弟比试,那么今日这场试剑,只能继续往后延期了。” 灵岩子急忙说道:“来都来了,延期作甚?从蜀中的峨眉山到这太原府的天龙山,千里奔波,岂不是叫我白跑一趟?” 说罢,他沉思片刻,又再次望向下首位置上的江浊浪,笑道:“【峨眉】、【白云】试剑百年,算起来江三公子还是第一位观战之人。既然今日有【剑鸣琴音】在场,不妨便由江三公子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