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8年,仲夏,佛罗伦萨。 这是一个相对平稳的时期,并没有太多的战争,但却暗流涌动。自从60年前的马丁路德“宗教改革”以来,新教与天主教之间便发生了激烈的争执,而两年前登基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德意志国王鲁道夫二世,更是对于新教极为反感,将这本就水火不相容的局势推向了更高。 这位来自哈布斯堡的26岁年轻皇帝固执的推行着自己的宗教方针,大力压制新教,而与之相反的则是英法诸国对于新教的扶持,宗教上的分歧逐步演变成了政治上的分歧。从此,新教世界与天主教世界之间出现了无法调和的分割线,只不过目前这股针锋相对的矛盾还在酝酿之中,没有人能想象到这股矛盾最终会诞生出什么样的结果…… 不过,这对于佛罗伦萨的小伽利略而言,这些事情都还隔得太远了。 “……” 主厅之内,自己的父亲正在和客人谈话,十四岁的小伽利略则低着头,脸上满是无聊与乏味,他的父亲仿佛正在和客人高声争辩着什么,他的面容严肃,带着伽利略所前所未见的冷冽。 “哥白尼?哼,那个商人的儿子,他的日心说不过是狂人的呓语,是违背了圣经教诲的……” 古板,固执,带着一些老式贵族特有的骄傲与自负,这就是伽利略对于父亲的全部印象。而此刻,那个有些固执的老式贵族却不惜和客人争个脸红耳赤,实在是有失“体面”的事情,这让伽利略也不由有些好奇起那个叫做“哥白尼”的人。 “并非如此,在六十年前去世的达芬奇爵士也同样有过类似的论点,我想,达芬奇爵士的话您总不会也认为是呓语吧……” 而在伽利略的父亲面前,那位留有两撇胡子的学者则摇了摇头,不急不缓的说道,当听到达芬奇之名,就算是固执如伽利略的父亲也是一时语塞。 达芬奇在意大利地区的名望之高,要远远超乎其他地区的人们想象,意大利地区深受希腊学说的影响,印刷术的发达导致了众多的学者涌现,就算是古板之如他也算是半个学者,号称“全才”的达芬奇在学者心中拥有着近乎神灵的地位。 “……哼。” 张了张嘴,试图反驳什么的他,最终还是愤愤的哼了一声,于是撇开话题,继续争论起那个名叫“哥白尼”的人。 而在一旁,仔细听着他们之间说的话的伽利略,则隐约听到了些诸如“日心说”“去世”之类的话。 “日心说?” 有些迷茫的低声说道,这是一个伽利略所从未听过的词,但他隐隐约约有种模糊的感觉,对于这个词所代表的东西感到十分有兴趣。 …… 夜寐,寂籁无声,但是躺在床上的伽利略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掀开被褥,轻轻的踩在地上,伽利略活像是一只狸猫一般压低身体,小心翼翼的接触到房门,然后轻轻的打开…… “吱……” 极细的声音并没有引起仆人们的注意,不过这也在小伽利略的预料当中,此刻因为白天忙碌而疲乏的仆人不会有精神注意到自己,悄然从打开的门扉当中离开,再将门合上…… 没有任何的犹豫,小伽利略蹑手蹑脚的走着,为了生怕惊扰别人,他甚至是摸着黑朝着自己父亲的书房而去。 而正如小伽利略所预料的那般,父亲的书房当中并没有人,漆黑一片,但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小伽利略还是摸索到了烛台。将其点燃后,明亮的光线照亮了这间书房,显露出了那众多书架上的书籍,而小伽利略则仔细的寻找了起来,最终在书架的角落某处,他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 “果然。” 看着那本厚重的《天体运行论》,伽利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尽管有着古板和贵族式的固执,但他的父亲毕竟也是一个学识丰富的学者,哪怕不认同哥白尼的理论,还是能够在书房当中在哥白尼留下一个位置。 当然,如果伽利略直接去和自己的父亲讨要,只会令那个倔强的老绅士火冒三丈,然后痛骂伽利略一顿,这是伽利略所完全能够预料到的事情,所以,只有悄悄去看才能够回避这一矛盾。 翻开那扉页,首先引入伽利略眼帘的便是一行这样的话。 “首先,我们应当指出,宇宙是球形的。这要么是因为在一切形状中球是最完美的,它不需要接口,并且是一个既不能增又不能减的全整体;要么是因为它是一切形状中容积最大的,最宜于包罗一切事物;甚至还因为宇宙的个别部分(我指的是太阳、月球、行星和恒星)看起来都呈这种图形;乃至为万物都趋向于由这种边界所包围,就像单独的水滴和其他液体那样……” 闪烁的烛光当中,伽利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