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自幼就生活在京城,从来没有踏出京城一步,被从京城赶回镇北王府是他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 江南口音?是故意的吧,是故意让五叔混淆他的来历的! “他肯定是装的。”谢柔嘉斩钉截铁说道。 谢文俊笑了。 “你五叔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怎么能分辨不出口音是不是装的。”他说道,“的确是很标准的吴语口音。” 那肯定是在京城跟别人学的,谢柔嘉又想到,京城里什么地方的人都有。 “不过,他们说自己是行脚商,的确是装的。”谢文俊笑道,“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随从一举一动却带着功夫,且不是一般的镖局镖师能有的气势。” 谢柔嘉忙点头,那肯定是皇家的护卫。 “不过,出门在外人总有不方便,既然他们如此说,自然有这样说的无奈。”谢文俊笑道,“我便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关切他的病,要给他请个大夫来看看,他并没有拒绝,再次对我道谢。” “虽然没有见到他的样子,但听声音和说话稳重有礼,定然是个教养极好又心思慎重的人。” “调戏丫头这种事。” 谢文俊说到这里摇摇头。 “这种人不会做的。” 谢柔嘉坐了回去,那…… “想必是他的随从所为。”谢文俊说道。 周成贞那种身份,能给谁做随从啊,谢柔嘉吐口气。 不过,他怎么会跑到巴蜀来?从京城……京城,皇家!三月三! 谢柔嘉蹭的跳了起来。 “五叔,他们是皇帝派来观礼三月三的人!” 谢文俊一怔。 皇帝派来观礼的使者? 这怎么可能? 现在二月中旬了,传来消息说皇家派来的使者已经启程离开京城,使者为皇帝的亲叔叔安定王之子。 “东平郡王。”他说道,看着谢柔嘉,“你是说那位严公子,是东平郡王?” 东平郡王。 谢柔嘉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恍惚。 上一次听说还是在自己的丈夫镇北王葬礼上,他作为皇帝的使者来吊唁,镇北王府的丫头们很是高兴,说能让东平郡王来就证明是皇帝的看重。 所以他是一个很被皇帝看重的人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但我知道他们是皇家的人。”谢柔嘉一咬牙说道。 现在能来彭水的皇家的人自然就是观礼的使者了。 如今整个夔州路都在准备迎接东平郡王一行人,但自己这个侄女却突然告诉他说,皇家的使者就在他们谢家老宅的客房里。 谢文俊看着她。 “为什么?”他问道。 因为她认得。 谢柔嘉深吸一口气。 “因为先祖巫清娘娘告诉我。”她说道。 谢文俊坐在棋盘前,看着站在面前居高临下,此时日光在她背后勾勒出一道明暗光影的女孩子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两辆马车并四匹马停在谢家老宅的院子里,不待后边马车上下来的仆妇丫头来搀扶,宋小姐已经掀起帘子自己跳下来了。 却没有看到预想中的人迎接过来了。 “你们五老爷呢?”她问道。 “矿上突然有事请五老爷,他刚过去。”管事笑着说道,“请宋少爷小姐们先歇息,茶水茶点都已经备好了。” 宋小姐撇撇嘴,转头看着正被仆妇扶下车的女子。 “哪里不能吃茶水茶点。”她嘀咕说道,“有事就别邀请人来嘛。” “邀请的时候不是还没事嘛。”娜娜小姐笑道,挽住她的胳膊,“矿上的事关系人命,不可推辞的。” 宋小姐笑了。 “你倒是体谅。”她说道,摇着手向内走去,忽地哎呀一声站住了脚,“什么人啊!” 大家随着她的视线看去,见院中回廊上一个锦袍年轻人依着栏杆斜坐着,此时正肆无忌惮的打量这两个女子。 看他的样子显然坐在这里很久了,见到女眷进来也不知道回避,竟然还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着。 “你什么人啊,看什么看啊。”宋小姐忍不住瞪眼说道,“真没规矩。” 那年轻人嗤声笑了。 “丑八怪。”他说道。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外男当众说丑八怪,宋小姐的脸顿时涨红。 那年轻人一甩衣袍跳下回廊,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