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1日,夏至,太阳直射北回归线。
一年中,白昼最长的日子。
很晒,紫外线强烈,海风强劲腥咸。
正午时分,他们走过北回归线,去看了“立杆不见影”的北回归线标志塔。
其实也就那样,普普通通,看过便过,好像没什么特别,却又因这是一年一度的日子,而变得有那么点不平凡。
这是他们在这岛上的最后一天,明日便离岛,各奔东西。
大概是这段时间相处的时间太长太安逸,反而衬出注定要离别的淡淡伤感。
他们在十八岁的夏至,站在北回归线上,却再也回不到十八岁这年的夏至了。
傍晚,最后一次到海边狂欢。
日落被拖延到极限,晚霞瑰丽浪漫得像莫奈笔下的油画,浪潮汹涌着它们的汹涌,棕榈叶片摇曳着它们的摇曳。
周雨晚掌镜,贪婪地记录每一个瞬间。
镜头晃到身后的树林,孙靖正在忙着往两棵树干上悬挂幕布,大家计划晚点儿在这里观看露天电影。
见她镜头扫过来,他冲她勾勾手指,告诉她,商渡曾说,她也就摄像录影这一个喜好而已,所以他挺乐意练习摄影技术,去哄她开心。
“真的”周雨晚半信半疑,“他还用得着练习摄影技术我还以为他天赋异禀,天生什么都会呢。”
“高二刚开学那会儿,他喝多了的时候跟我说的。”孙靖说,“他还说了一句让人酸掉牙的话,你想不想听”
他冲她挤眉弄眼,好像憋着什么惊天大秘密,不吐不快,却又欲言又止。
周雨晚被他吊起胃口,见他迟迟不说,她来了点脾气
“你要一直这么卖关子,我就不听了。”
孙靖说她没点耐心,不好玩,但还是把头凑过来,悄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的确让人酸掉牙。
之后,周雨晚不吭声了。
孙靖笑她脸红得像猴屁股,她一记白眼差点把自己厥过去。
镜头一转。
赵丞突发奇想,坚持要在石板上烤牛排,拉着一行人里比较有烹饪经验的殷璇,挨在堆满食材的简易折叠桌边,用黑胡椒、迷迭香等调料腌制牛肉。
而商渡在另一片空地里生火。
他人高马大地坐在小马扎上,手肘抵着膝盖,一手向下垂在半空中,一手用铁钳摆弄着炭火,方便空气流通,燃烧得更充分。
炭火噼啪烧着,猩红火光跳跃,在他身前打出橘红色的光,身后是奔腾喧嚣的浪潮。
她拿着相机凑过去,蹲在火焰另一边,支着下颌,从屏幕里,看到他睫毛在眼下拓出根根分明的影,不吱声,直到他开口
“怎么了”
“孙靖跟我说,因为我喜欢摄像录影,所以你去练习了拍摄技术。”她说着,指尖点了点脸颊,挺悠哉的,“不过,有件事,其实我也蛮喜欢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在练习。”
“嗯”他撩起眼皮看她。
她冲他勾勾手指,他撂下被烧得发红的铁钳,斜身凑近她,她稍微站起来一些,红唇若即若离地贴着他耳廓低语
“sexuaciax。”
她是懂怎么煽风点火的。
偏偏挑在这个时候。
炽热火焰烘得人浑身发烫。
她瞄一眼他沾了她口红的耳朵尖,颜色好像沁进肌肤了般,他耳廓透着红。
半晌,那点随火焰起伏跳动的热烈情绪,稍稍有点舒缓了,他心思才活络过来,眼底噙着点戏谑笑意,回应她
“不太行。”
她顺口接话“怎么”
“因为我是个特别需要实时反馈的人,”他一本正经地说着混蛋话,“不听着你在我耳边嗯嗯啊啊地叫,我一个人不太行。”
周雨晚伸手在他劲瘦腰间拧了一把,嗔他“流氓”,他吊儿郎当地哼笑出
声,嘲她没本事就别乱撩。
赵丞搬一块石板过来,要架在火上,把温度烧到可以煎牛排的程度。
周雨晚不懂这些,秉持不添乱就是帮忙的原则,把位置让出给他们,过去调整蓝牙音响,挑一首歌单播放,转去问正在布置野餐布的柯思萌和顾紫琼,要不要帮忙。
牛排在高温下发生美拉德反应,油脂的焦香勾得人食指大动。
殷璇拿着酒,想给牛肉增添风味,奈何下不去手,于是把酒往赵丞手里一塞,他扬手就往肉上倒,火光霎时烧得旺盛,把几人心里那一捧火也点着。
折腾完幕布和投影仪,挑一部电影播放,牛排也差不多烤好呈上来,接着上烤架,烧烤其他食材。
等电影播放完,几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都有点蔫蔫的。
又一瓶酒水下肚,周雨晚懒懒地坐在椅子上,感慨“好想一直这么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