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连夜渡江北上。
一来,确实给两百三十块汉砖找来一位中原大买家,倒手赚了翻倍利。
一来,各方牵引,重金开路,从北方寻来一群刀头舔血的真正山匪。
耐心等待叶家搬离五口镇的机会,上演一场山匪打劫的大戏。
再由他“正好路过”,“拔刀相助”,来个英雄救美。
沈璃道,“各位莫急,莫急!都是道上讲规矩的,沈某敬各位是个汉子!我们按说好的做事。等下各位装作山林劫道,把叶家人捆好了,我便装作刚巧路过,领人赶来营救——当然打不过各位,只把叶小娘子连同她家人带走,留下叶家满车的钱财辎货,各位任取便是。”
众壮汉哈哈笑道,“放心,放心。弟兄们只求财。”
前方传来一声呼哨,叶家车近了。
沈璃隐入密林深处。众壮汉纷纷起身,从野地丛间嘻嘻哈哈地走到山路边,拴起绊马绳。
“吁——”
驾车走在最前头的秦陇一个急停。“什么人!”
绊马绳拦在路中央,蹲在两边草丛的汉子们并不遮掩行迹,纷纷露出身形,为首一个彪悍壮汉威吓拔刀,迎风抖了抖大砍刀上的一串铜环。
“半夜三更山林边碰着我们,还问我们是什么人?弟兄们养家糊口,生平做的是无本生意,看各位膘肥体壮,半夜来讨个生意做做。”
秦陇:“嘿!你才膘肥体壮,你全家都膘肥体壮!”
素秋惊得脸色煞白,“这哪里是肥不肥的事?娘子,我听着不好,这些人难道是……”
秦陇的车在前头堵着,叶扶琉在后头瞧不清楚,索性跳下车,新奇地往前几步观望,感慨:
“这才是真正的山匪呀!瞧着都歪瓜裂枣的,真正的山匪就这德行?站前头说话的那个是山匪大当家?见面不如闻名,失望得很。”
素秋:“……”山匪不都这个德行?娘子你想什么呢。
秦陇在路边停车跳下,箱笼里一通猛翻,翻出长剑挂在腰间,捋袖子冷笑。
“讨生意?老子一个月的月钱才八两!谁能从老子手里讨走生意?”
正要拔剑迎上时,叶扶琉抬手一拦,“等等。我过去跟他们说几句。”
众山匪的虎视眈眈下,叶扶琉绕过大车上前,站在两边对峙的空地中央,笑吟吟问对面的当家山匪:
“东南西北中,九州有英雄。各位豪杰瞧着眼生,不是惯常行走江南的罢?不知上的是哪座高山,拜的是何方码头?”
话音刚落,对面那群山匪齐齐道,“哎哟!”
为首那山匪头子大笑,“你这小娘子从哪边学的切口?鹦鹉般学个两句,指望着糊弄弟兄们放你?哪有这回好事。”
山匪头子扛起铜环大砍刀,“东西南北中,中原显身手。老子上的是中原九华山,拜的是关东美髯公。小娘子哪条道上的?说清楚便罢,说不清楚别怪我们不客气。”
“东西南北中,南方有码头。”叶扶琉不慌不忙应道,
“走的是舟船道,拜的是吴越王。钱塘叶家,当家叶四娘。”
两边切口对上,对面山匪头子的态度登时一变,把大砍刀收起,“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自家人!”热络地自报身份:
“九华山旋风寨现任当家,庞铁桶!钱塘叶家上一代的当家人和我们旋风寨不打不相识,两家有交情!”
叶扶琉上去寒暄,“上一代当家人叶十郎是家师,久仰旋风寨大名!”
“叶家名声在外,久仰久仰!”
两边热络寒暄了好一阵,山匪们鸣金收兵,叶扶琉原路返回,招呼秦陇送过去两个细软箱笼,作为山匪们走空一趟的谢礼。
递箱笼的时候,叶扶琉还在低声咕哝,“庞铁桶。堂堂山匪大当家,怎么能叫庞铁桶。”
身边的素秋啼笑皆非:“管他叫什么桶。耽搁了好一阵,咱们赶紧走吧。”
叶扶琉若有所思:“等等。刚才
庞当家通了个气,说他是被人雇来的。雇请他们的人姓沈。指定今日凌晨时分,在五口镇外抓捕姓叶的小娘子,等我们哭天喊地时,他好来个英雄救美。”
素秋一惊,随即大怒:“呸!定是沈璃那混账!许久不见,他到现在还贼心不死啊!”
叶扶琉:“他没跑远。我会会他。”
————
沈璃压根没跑。
事态发展远超预计,他震惊地无话可说,人就站在隐匿处,瞠目看着。
江南吴地出身的叶小娘子,行商从来不过江,居然和北边的山匪认识,两边互相吹捧“久仰大名”!
这是个什么走向!
他眼睁睁看着叶扶琉跟山匪庞当家嘀咕几句,径直往他藏身的密林处走来。
事已至此,沈璃也不想躲了。
他直接拨开枝叶现身。
叶扶琉见面时居然还是笑意盈盈,和庞当家寒暄时并无差别,“沈大当家,又见面了。”
沈璃勉强笑了下,“扶琉,多日未见。”
事已至此,图穷匕见,一切的背后算计都被当面戳破,他破罐子破摔,反倒可以毫无阻碍地当面吐露心声。
“两年前的春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