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茜心里难受,但身上更难受。
这群大鹅一开始啄人,就会一直追着不放。
安茜被围攻,左扭右躲,扭得像条蛆一样,才从大鹅的包围圈里逃出来。
她开始狂奔,但大鹅跑得也快,还会张开翅膀扑腾,从半空中袭击她。
安茜看着自己身后一群大鹅,总感觉今天不是血光之灾而是死劫。
“妹子!妹子!”略微熟悉的喊声在安茜耳边响起。
安茜扭头望过去,是村长的儿子,江文伟。
他站在自家院子门口朝安茜招手,喊着,“来!快来!进来先躲躲!”
安茜听到他这么喊,一个急转弯跑进了江文伟家的院子里。
江文伟等到安茜进来后,连忙拴紧院门,几只大鹅撞在院门上,在外愤怒地大叫。
“是老孙家的大鹅,说了好几次让他别把鹅放出来,在家好好养着就行,他非不听,说大鹅多溜达才好下蛋,结果这群鹅都在村里逛惯了,见谁咬谁。”江文伟给安茜讲了下这群大鹅的来历。
安茜没什么心思听,她的脸现在还在流血,只能先用手里的衬衫堵住伤口。
江文伟注意到安茜的异样,朝屋里走,边走还边喊着:“春花,把红药水找出来,来咱村的志愿者被鹅咬伤了。”
“行!知道了!”林春花的尖嗓音在屋里响起。
安茜站在院子里没动,她不想和林春花撞见,免得又是一阵吵。
江文伟进到屋里,院子里就只剩下安茜一个人。
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出来,安茜开始向四周打量。
不愧是村长儿子家,屋子都是红砖砌的,又大又敞亮,院子最左面的角上还养着一笼子的老母鸡,天天不知道能下多少鸡蛋吃。
安茜望着笼子里啄食啄得正欢的母鸡,忽然意识到什么,抬脚走到鸡笼前站定。
鸡笼的位置在院门的对面,也就是背对着院门口。
如果有人从门口进来发动攻击,正常来说应该会打在后背上。
安茜比画了一下,如果当时江文伟正在喂鸡,张保海又是持刀进来的话,这刀有很大概率应该是砍在右后肩上的。
但她记得,江文伟露出的伤口是在左肩,而且伤口在前肩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这是怎么一回事?
安茜首先怀疑张保海是不是左撇子。
但左撇子的话伤口也该是留在左后肩,而不是像现在的左前肩,毕竟鸡笼的位置是完全背对着院口的。
难道是……江文伟说谎了?
可是说这个谎又是为了什么?
安茜又想到昨天在王翠竹张保海家中看到的那幅一家三口的涂鸦。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孩子就是张保海亲生的,而王翠竹张保海感情很好,张保海则是因为其它事情来袭击江文伟。
但如此一来,安茜想不明白故事是怎么发展到王翠竹张保海他们一家全都不幸身亡的结局。
“妹子。”江文伟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红药水和一瓢清水。
他把清水递给安茜,“你先冲冲吧。”
安茜接过,顺着排水口清洗自己的伤口,血腥味蔓延。
江文伟在一旁看着,忽然搭话道:“我刚才听张仁德说,你们院子里昨晚出了点事。”
安茜一听就知道江文伟是在说林大旺昨晚撞鬼的事,她手上动作不停,回答着:“是啊。林大旺说昨晚有个大白脸一直盯着他看,其实我前天晚上也遇到了,站在床尾盯着我看。”
江文伟听完叹口气道:“看来就是有东西盯上你们了,你们要是害怕的话尽早去庙里看看,拖得太久,不知道那东西会不会变本加厉。”
“变本加厉是指…”安茜冲完脸,抬头看向江文伟,“它们会来攻击我们?”
江文伟点头,“不是没可能。”
安茜又问:“这异鬼到底是哪里来的,真的就是王翠竹他们一家吗?说起来,村里有没有村民看清那异鬼长啥样,它当时躲得太快了,我反正是没看清。”
江文伟听完安茜的问题犹豫道:“异鬼的具体长相谁都说不清,是不是王翠竹他们一家也不好说,但可以确定的是,事情全都是在王翠竹一家死后才开始的。”
安茜觉得江文伟把重要的地方全都含糊过去了,人死后化鬼,鬼物死后化异鬼,大多都保持着原本的长相。
如果王翠竹一家真的害过村民,咋可能谁都记不住异鬼到底长什么样,总不能整个合水村里都没个记性好的吧。
江文伟果真在说谎造假。
而且造假造得很巧妙,王翠竹一家没个照片没个画像,就算他现在说不记得,日后也能一口咬死那异鬼就是他记忆里王翠竹张保海的模样。
如果被揭穿异鬼不是王翠竹一家,他也可以说,因为事情是在王翠竹一家出事后才发生的,所以他也误会了。
不过这些问题暂时都可以放到一边。
安茜最好奇的是,江文伟造这个假是为了什么?还有,村民们是跟着一起造假呢?还是因为被江文伟的话洗脑了才跟着一起说?
他们一起编造谎言就是为了让他们去庙里祈福?这么善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