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西一招得手,便即撤步。 “承让承让!” 这半老和尚说到底是找他切磋,过招也始终留着一线,段西便没想着趁他病要他命,嘴上先客套几句,看他如何应对。 和尚丢下了手中的兵器,颇有些龇牙咧嘴地捂了捂手腕上中招的地方,随后才颇为粗豪地哈哈一笑,赞道:“施主年纪轻轻,手上的功夫却是硬得很,应变的本事也高,这一指阴冷刺骨的内劲,便是施主所说的玄冰指法吧?果真厉害!” 段西欠了欠身道:“大师谬赞。”他看了一眼和尚捂着的手腕,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出声问道:“大师这手腕可还好?在下初悟这门阴寒内劲,出手也拿捏不好轻重。” 见到段西关切的神情,这半老和尚咬了咬牙,这副龇牙咧嘴的神情一时收了起来,淡淡地道:“无妨,少林玄悲,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少林玄悲……”段西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半老和尚自报家门,“大师是少林派的玄悲大师?” “正是。” 段西有些愕然起来,这玄悲可又是一个原来时间线上倒在慕容博手下的苦主,似乎精擅大韦陀杵和无相劫指两项绝技……这么看来就合理了,这套从慕容博身上学来的伏魔杖法,依稀便听说是少林绝技,难怪这老东西这么上心。 段西想了想,终是开口问道:“这套我从对头身上学来的杖法,可便是贵寺的绝技?” 看这玄悲的表情,还是有些强忍痛,不过提起了这武功,他显然便精神多了,哈哈一笑说道:“正是敝寺的伏魔杖法。敝寺武功概不外传,本来老僧还想问一问施主从何处学来,但与施主交手数招,老僧已知这是施主悟性过人所得,这也怪不得你。” 段西忍不住嘴角抽抽,自家的悟性有多高他自己也不知道,但他不过是依照天山折梅手残篇中道破的武学原理施为罢了。 玄悲口里赞叹了一声,说道:“施主天资果真惊人!这套杖法在和老僧过招的几十手间,又精熟了许多,便是本寺的弟子,要有这般造化,也非要三五年的苦功不可。” 段西脸上带着微笑,又道了一声“大师过奖”,却是想到一件事上去,“大师,你说我那个对头怎么会贵寺的绝技?难不成竟是贵寺的高人么?” 玄悲神色凝重起来,问道:“施主可能告知那人的形貌?姓甚名谁,也请一并告知。” 段西略略将慕容博的形貌说了,却是不想先提自己的判断,只说道:“此前听他同伙所言,似乎叫做燕龙渊。” 玄悲喃喃了几声,不禁叹道:“慕容施主果然尚在人间!” “慕容施主又是哪位?”段西故作不解,“在下说的这位姓燕啊!” 玄悲定睛看了看段西,却是眼神一凛,问道:“和施主交谈这许久,也算不打不相识,不知施主可能告知姓名来历?” 段西眼睛一转,知道这半老和尚也是持重,心里头想着自己正好研发了玄冰指法,倒是不妨再编个身份。 “在下姓成名昆,乃中州人士。我师是山野中人,不传姓名,有个道号叫幽谷客。” 对不起啊,混元霹雳手成昆同志。段西心内默念,甚至还寻思着要不找机会再去少林寺刮个光头,再起个法名圆真来着。 “成昆?幽谷客?”玄悲默默念了一下,笑了起来,“施主武艺如此高超,贤师徒的名号老僧却是今日方知,真是孤陋寡闻。” 他叹息了一声,倒像是稍微放下心来,毕竟段西这一嘴中州口音却是地道得很。 “慕容施主是我寺中方丈师兄的老友,多年前和方丈师兄约过……约过一桩往事,不提也罢。”玄悲缓缓说来,终究想及某件事不宜宣诸于口,绕了过去,“总之,这桩往事有一些疑点,方丈师兄想向他查证,但他不久后便病逝,此事便搁下了。不久前,老僧受方丈师兄所托,前往江南查访,却在他庄上发现一些蹊跷的地方,一路追访至此。老僧本来已存了几分疑心,听施主所言的身材样貌,赫然便是慕容施主本人,此事想来无差。” 老和尚倒是快把真相给发掘出来了,段西这样想着,便又想着添把火,便旁敲侧击道:“大师可有什么疑点参详不透?在下虽然年轻,也可帮忙参谋一二。” 玄悲又看了段西一眼,缓缓点了点头,说道:“这慕容施主……这慕容施主家虽是武林世家,却是一向隐遁神秘。老僧此行,察觉这慕容家阴蓄家臣,暗地里招兵买马,似乎存有异志。我想现今四海承平,慕容家过往家世也是清白,如何却有了造反谋逆的想法?实在是奇怪之至。” 段西暗暗好笑,老和尚的历史也是学不过关,不过当下也不是嗤笑他的时候,他便也装作迷惑不解的样子,只是默默念了数次“慕容……燕”,忽然高声道:“我明白了!” 玄悲大奇,问道:“施主可有所得?” 段西嘴角一翘,嗓子一清,再次当起了历史教师爷,将那北朝十六国期间慕容家的几个燕国历史给老和尚讲了一遍。 玄悲听段西这一番话,不由得连连点头,脑子里往日不可解的疑团都一一清晰起来。“也是佛祖指引,让老僧今日得会成施主,不然可还真不知道慕容家还有这段秘辛。” 秘个屁辛,这就是随便找个老夫子都能知道的历史。段西暗暗腹诽,脸上的神色再次慷慨激昂起来:“大师,所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慕容家是胡虏之后,贼心不死,居然还想祸乱中原,我武林正道人士,可容他不得!” 玄悲听了段西的话,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