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倌被点到尴尬处,脸色一阵酡红,便跟喝了假酒也似,多说了几句,终于是找了个借口遁了,这让本来只是打个趣儿的段西反而觉得,这老儿多半是那样了。 既然都那样了,居然不去当宫务员,而是坚持着酒馆说书这项伟大的民间艺术事业,这位吴老倌当真是有风骨,令人肃然起敬啊。 话又说了回来,这吴老倌说的话虽然也不多,但总算是给了个方向,段西心中已然想出了办法。 如今他内力深厚,又得了扫地僧——也就是李秋水的妹妹李长天传授了一番逍遥派的嫡系武功,用在这方面的法门倒也有,便是一门天视地听大法,这个法门可以将内力贯注于眼窍耳窍,视力极远,听力可以覆盖数里之内,简直变态得仿佛不是人类能有的能力。 当然了,天视一时也用不上,这时代的城市制高点大致就是城楼了,也高得有限,爬上去辛苦也太过引人注目,只用地听,便足以听到许多风吹草动了。 段西用上这个天视地听大法的法门不久,便隐约听到有几处女子求救的声响,信步便朝着最近的一处赶去。 这一处是几个无赖汉围住了一个落单的孤身女子,看上去也是个普通人家的,眼看就要受辱,段西听了一听,周围也没有其他的高手在侧,便也不打照面,信手挥出几道剑气了结了几个无赖的性命,便再往下一处赶去。 新的这一处却是个勾栏的花魁随了恩客越墙而出,逃到半路上被打手们团团围住。 段西皱了皱眉,这些并非正经人,他便有些不想招惹,周围四下里也没有旁人在。 他正想离开时,听着啪啪的着肉击打声着实惨烈,那花魁的哀求声又真个凄厉,终是不忍,便一阵凌波微步闯了过去,挨个封住了几名打手的穴道,仍是不打照面走掉。 这些打手毕竟是混饭吃,却不像此前的无赖汉纯是作奸犯科,段西便不想伤了他们的性命。 至于那花魁和她恩客的前路如何,便看他们自己的运气了。 又一连找了五处,却都是没有旁人的踪迹在,段西便看着自己的心情行事,那些让他觉得良心过不去的,或者是能够秀一把时髦值的,他便施施然出手,而再遇见花魁随恩客出逃的事,却便懒得管了,大致便也是心肠变硬了些。 当然了,段西不免也对灵鹫宫有些恨铁不成钢起来,这么多宗女孩儿受侵害的事,分明是灵鹫宫出手发展新人的好机会,结果都没有灵鹫宫的人出现,来日倘若大师伯天山童姥传位给他,他是一定要好好召集灵鹫宫九天九部的弟子好生说教一番的,做事还是要深入基层,知群众之所难急群众之所忧,群众才会拥护你嘛。 又再找了数次,段西在快失去耐心之际,终于发觉了一次比较异样的情况。 “尤梦兰,你这贱婢,找了帮手来,要作反么!” 一处颇宽敞的宅院内,一个中年贵妇尖声叫着,声音里分明带着颤音。 这很合理,因为院子里已有多人身首分离,遍地都是血。 中年贵妇的身旁,一个身宽体胖的胖子也在浑身颤抖,说道:“梦兰,有话好好说……这个泼婆娘欺负你,那就……” “死鬼,你什么意思?” 中年贵妇一把拽住了胖子的耳朵,一时倒似乎忘记了害怕。 这胖子却是一把推开了中年贵妇,连滚带爬地挪到了对面,抱住了对面一个身穿翠色绸裙的女子的小腿,连声求饶起来。 “梦兰,你饶了我性命,我扶正你做我们蒋家的主妇,我……” 胖子话没说完,便有利刃入体的声音响起,他低头看了看胸前直没到柄的兵刃,随后看着这尤梦兰身旁一个身穿深色斗篷的女子满脸不屑地笑着,一把拔出了那把兵刃,胸前的血如喷泉般飚射而出。 眼看着方才推开自己的丈夫被人一刀透心而过,随后软软地瘫倒下来,那中年贵妇脸色变幻不定,嘴巴张开了几下,却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尤梦兰身边站着数个身穿深色斗篷的人,当下刚刚结果了胖子的那人将兵刃递给了尤梦兰,说道:“尤梦兰,你可以报仇了。” 尤梦兰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年纪,肤色颇白,身材修长,就是一张瓜子脸上的眼角颇显锐利,单看面相便有一股泼辣之感。 她接过了兵刃,撩起了衣袖,若莲藕般嫩白的小臂上密布着许多道鞭痕,冷哼了一声,一步步走了过去,说道:“大夫人,十天前赶我出蒋家的时候,你可没想到有今天吧!” 那大夫人抬起头来,满脸都是恨意,也不管尤梦兰刺过来的是刃尖,一手抓住了,一手便朝尤梦兰抓去,不住口地尖叫道:“贱婢,我杀了你!” …… 蹲在略远的安全距离外,段西远远眺望着这一出人间惨案。 “这么看来,是一次婢女复仇记。”远眺着这一切,段西略略总结了一下,“啊,大概还是和主人家有点私情的婢女,毕竟那胖子说过扶正她做大妇的说法……” 段西赶到的时候,这起惨案已经开始,他也不好不问是非直接杀进去,这一观察下来,倒是发现那身穿斗篷的几个,扮相有点像灵鹫宫的,再细细看了看她们手里的异形兵刃,果然是当初遇到过的灵鹫宫女子所用相似的双钩,这便基本可以确定是灵鹫宫的人了。 这般看来,这个恶婢便是灵鹫宫所发展的新人了,这回来报仇,看来便是有仇怨的新人的入门礼包,大致还有点投名状的味道在其中。 贵妇人看来平时便是凶悍惯的,这下子不要命地和恶婢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