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虽值半夜,但天中明月高悬,月色如洗,段西倒是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前路既已开阔,段西便从高处下了来,便在这山间小路上迎着夜风,轻袍缓带,缓缓而行。 行不多时,前方依稀有山涧之声,段西心中一动,便循着声音走去,山涧声渐渐大了起来,想着可以掬点清水洗刷一番,段西不禁也多了许多精神。 他又紧走了一段路,却依稀听见山涧的水浪冲击声外,隐隐还夹杂了人声,仿佛有人在争吵一般,不禁感到奇怪起来。此处僻处荒野,又是深夜,如何还有人在这里争吵? 段西心里好奇,便又是一阵提纵,上了高处,再循着声音接近。 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只见两座高崖之间夹着颇粗犷的一根巨木,此外便没有旁的修饰,这便是一座独木桥了。 独木桥虽是巨木,却也只容一人经过,此时二人正在桥上对峙。 段西真气凝于双眼,虽然相隔尚远,却也看得清楚了些。 靠近段西这边的,是一个身着黑衣的大汉,长发长须,看着便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另一头的汉子,也颇壮实,只是一身打扮便是个寻常的农夫,肩头上还挑着一个担子,两人吵吵嚷嚷的,却像是都想要过河,只是谁都不肯让谁。 “你退,你退!这桥可是我先上的,做人可须讲道理!” 那农夫显然有些火气,怒哼一声道:“我这挑着几百斤的大粪,都走到这桥中间了,如何退得?你退!你退!” 两人辩论了许久,那黑衣大汉道:“咱们已从初更耗到二更,便再从二更耗到天明。我还是不让。”乡下人道:“你不怕我的粪担臭,就这么耗着。”黑衣汉子道:“你肩头压着粪担,只要不怕累,咱们就耗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