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西却未走多远,人仍在这独木桥上,只是身旁三尺密布真气,宛若无形气墙。 风波恶一个提纵却离段西尚远,刚一触桥面便又再次提起纵身而起,对着段西头顶也踩了过来,显然想抱那“一脚之仇”。 然而,他到了段西头顶,却似乎踩中了一团棉花,那数尺的阻隔便是过不去,口中真气一浊,身子也重了起来。 风波恶毕竟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手,虽然这一下大出意外,便在空中颇有些狼狈地变了几下身形,跌落了下来,却总算扶住了独木桥,没有掉落下去。 又有些狼狈地爬了起来,风波恶仍是满脸恼怒,只是语气却是不觉克制了许多,说道:“尊驾武艺高强,何苦戏弄风某?” 段西就那样背对着风波恶,轻笑一声道:“这位风好汉,我如何戏弄你了?” 风波恶冷言回道:“尊驾这等武艺,一纵便有数丈之远,为何非要踩风某一脚?” 段西哼了一声道:“照啊,阁下功夫也不差,一纵便也有……数尺之远,足以越过了这村夫,为何非要与他为难?” 风波恶犹自嘴硬道:“这桥上是我先上的!” 段西冷笑道:“便算是你先上,这村夫挑着一担大粪,若是给你让路,便单转向有多危险?便不论危险,他这一担大粪挑回去,等你过了再挑回来,可就好比走了两倍的路程,你须也是生的一颗人心,怎么就如此铁石心肠,非要与他为难?” 风波恶一时默然,良久才说道:“原来尊驾是为那村夫出头……” 段西又复冷笑道:“我与那村夫素不相识,为何要替他出头?” 风波恶倒是愕然起来,说道:“那是什么道理?” 段西缓缓道:“我若为他出头,便挥上一掌,你便也掉了下去,你信不信?” 风波恶咬了咬牙道:“你若是动手时,那村夫须被你掌风带到,掉落桥下的可就不止风某了!” 段西哈哈一笑起来,说道:“那又有什么干系?” 段西绕来绕去,尽是一副无所谓就是要折腾风波恶的味道,这风波恶渐渐却也品了出来。 风波恶便也不再把话接下去,只说道:“尊驾既然这样胡说八道,风某可不奉陪了!” 段西却是不接话了,依旧是一袭白袍默然站在独木桥上。 风波恶双眼圆瞪着段西,深深吸了口气,大步向前,终究在段西三尺之外止步。 段西的气墙几同凝实,他再想过去,也是不能。 风波恶凝劲于掌,连连劈出几掌,都是如同打在了棉花上,段西的身躯连丝毫的晃动都没有。 这惫懒少年甚而干脆就在这独木桥上盘腿坐了下来。 风波恶后退了几步,凝劲向前猛冲几步,跳得又高了些,却依旧逾越不得段西头顶。 这一回尽管他心中也有预计,犹然是一阵手忙脚乱,总算勾住了独木桥,没有掉落下来。 风波恶连连吃瘪,心里头却是生出一股寒意来。 这人看着虽是个弱不禁风的富家公子模样,实则功夫深不可测,便是自家的公子爷也做不到这等程度。 风波恶好不容易才再次扶稳了,站了起来。 他顿时有些明白了此前和自己对峙的农夫的感受了。 眼前这少年刚开始也没展露出足以碾压自己的实力,这也给了自己挑战对方的妄念,然而经过这两番的测试,风波恶已然明白,对方倘若要杀了自己,只怕比动动手指头难不了多少。 内力凝实到能在身周凝成气墙的奇人,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居然还是个少年人,这便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功,那这练功的年限也及不得自己……他这身功力是怎么来的? 风波恶转了几个念头,终究默默地对着段西拱了拱手,随后转身往回走去。 对方境界如此之高,只怕虽然背对着,自家的一举一动也都是清清楚楚,是故风波恶想了想,既然要忍,干脆礼数便做足了。 今日之事,不服软不行,硬要顶过去,这条命准定就没了,但自家还肩负着匡扶慕容家的重任,怎可轻死? 段西自是察觉到风波恶认怂,心头自是畅快,但犹自出声道:“江南一阵风不是最爱打架么?怎地,今天不想打了?” 风波恶走出了几步,听见段西这话,分明还在扎他的心,只是他已打定主意不硬顶了,便一边走着一边回话道:“回禀尊驾:风波恶爱打架不假,却不是爱找死!” 听见这么光棍的回答,段西倒是不意外,这几个慕容家臣,虽然性情各有各的混账之处,倒都是念头通达之辈,认怂认得光明磊落,倒也正常。 只是,率性行事对于金老爷子的主角来说对胃口,对段西来说,可不是这样。 人都踩到一半了,他自己圆滑地滑开了,这让段西感到有些难受。 于是他的衣袖垂了下来,随后猛地鼓起,桥下几丈远的水面猛地窜起了一溜水珠。 段西将这溜水珠接在手里,依着生死符的心法略略一催,便成了数枚透着奇异光芒的薄冰。 他也不转身,只听着风波恶的气息,随意地一挥袖,几枚薄冰便向着风波恶激射而去。 风波恶自也听到破空声,心内一寒,但犹然运起身法躲避。 这个神秘少年一旦出手,自己唯有一死而已,然而这数十年苦练出的一身武功,又怎甘束手待毙? 风波恶本来只道自己这样的身法也不过是徒劳,倒不想这么一动,居然几枚飞射而至的暗器擦身飞过。 他心中先是一喜,随后便感觉到脖颈处一凉,一句“我命休矣”都叫出了声来。 然而风波恶伸手往身后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