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酒杯喝了一口,并没有讲自己已经推拒掉的事实,而是在舌尖绽放的双重辛辣中,轻描淡写将话头反抛了回去“沈总希望我同意吗”
不希望,不要去,不准。
沈渟渊清晰听到自己心底的答案。
但
攥着手机的,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不断收紧,甚至骨节都因用力而泛起了白,可最后,沈渟渊倏然阖了阖眸,讲出口的却是“闻老师,我不会以个人意愿干涉你的正常社交。”
字斟句酌,竭力将语气把控得温和如常,足够绅士,亦足够尊重。
话落,沈渟渊甚至不自觉微屏住了呼吸。
听筒中短暂的静默。
片刻后,才传出闻清临极淡一声笑“嗯,挺好的。”
沈渟渊下意识松了松紧攥手机的力道。
可转瞬,他却又很莫名觉得,闻清临讲这句话的语气,好像透出些微勉强。
好像并不是真的觉得“挺好”。
但这念头着实莫名,且饶是沈渟渊,一时间也很难想出这种勉强的理由
毕竟他自认真的已经足够克制了。
而闻清临也并没有给他再深思的时间“那没什么事情了,我就先继续吃饭了。”
沈渟渊只能应“好”。
挂断电话后,垂眼凝视屏幕上2分58秒的通话时长,半晌,沈渟渊抿唇截了张图
这是闻清临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虽然只有短暂的,不到三分钟。
放下手机,沈渟渊又拿起了办公桌上的公司内线电话,打给何千。
“把和赵总的下午茶改期,”电话一通,沈渟渊便直截了当道,“改后的时间地点由他定,我都配合。”
赵总是赵氏现在的掌权者,两家近期有个合作,对方原本邀请沈渟渊今天下午一起喝下午茶,也算是进行必要的合作交流。
但沈渟渊现在不想去了。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愣,何千应了声“收到”,又疑惑问“沈总您是临时有事情吗”
沈渟渊微顿,淡淡“嗯”了一声
回家盯老婆。
当然,这后面半句沈渟渊并没有讲出来,他转而又低声道“另外,联系周老先生,替我转告他,他之前托我想要给周轩找个能带一带他的师父,我这边有人选了。”
何千顿时更疑惑了“您之前不是说周老先生只是随口一提的吗”
为什么忽然这么上心了
“嗯,”沈渟渊并不否认,可也没什么解释的意思,只意味不明道,“只是忽然觉得周轩平时太闲了。”
电话那头何千差点儿咬到自己舌头
别人孙子闲不闲关他们沈总什么事以前也没发现他们沈总这么乐于助人的好吗
可这种话何千只敢偷偷腹诽一下,表面还是认真应道“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电话挂断,沈渟渊立刻起身,走去里间取西装,准备回家。
闻清临这顿饭吃得不是很有滋味。
并不是因为不好吃,正相反,这三道菜确实都当得起评价里的“够麻够辣够劲”
是闻清临自己的问题
和沈渟渊通完电话之后,闻清临就有那么些心不在焉了。
或者准确来说,是有两分失望。
因为沈渟渊给出的那个回应“闻老师,我不会以个人意愿干涉你的正常社交。”
其实但凡是个正常人,大概都会觉得沈渟渊的这个态度很好,足够绅士,足够尊重,足够有空间。
但
闻清临自嘲想,或许是因为自己其实并不正常。
没有人知道,日常同身边人保持一米以上距离的闻清临,骨头里真正偏好的感情,是充满了如同野兽原始本能一般的侵略性与占有欲的,是彼此之间毫无保留紧密相连,是像珍妮特温特森写的那样“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并永远站在我身边。我渴望有人毁灭我,也被我毁灭。”
但同时,闻清临又很清楚,他和沈渟渊之间,互相对对方都并没有爱意。
他们的婚姻本就不源于爱。
相敬如宾就已是最好的状态。
更何况
闻清临扯了扯唇更何况像沈渟渊这种性格的人,大概本就和“侵略性”“占有欲”这样的词无缘。
而今天今天或许是酒精和漫画的双重作用,闻清临才暂时抛弃了两分理智,从而在电话里做出那样的试探。
其实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摇了摇头,打定主意以后不会再做这样无谓的试探,闻清临敛了思绪,把外卖盒整理好丢去楼道里的公共垃圾桶,回来,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再次打开了数位板。
板上的画面还停留在他吃饭前画的
皮夹克单手掐住了白衬衣的下巴,迫使白衬衣仰头看他